一个小太监提起帘布,将胡逸洐引了下去,同时高声唱和道:“安逸王到!”小太监的声音又细又尖,还故意拖长了尾音,故而传的也很远。
听到这般刺耳尖细的声音,胡逸洐不舒服得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宫人们平时奴骨惯了,本来有人敢正视他,更何况,一袭面纱,挡住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所以,宫人们一个传一个,高声唱和了下去。大老远的都能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好比回声的“安逸王到!”
便随着声音的传递,宣室殿的门也打开了。
瑞烟笼绣幕,玳席欢宴,觥筹错,人声鼎沸,锵锵妙乐回起,气氛已到达了一个高点。
略有醉态的年轻皇帝抬头看到胡逸洐缓步走来,高兴的说道:“胡爱卿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好等。来人,摆席!”
皇帝一声令下,宫人又忙开了。皇帝右手有一张空桌,那一直都是胡逸洐的位置。宫人们来了又去,一会儿时间,整个桌面就摆满了各点心和菜肴,旁边还站着个端着酒壶的宫,正眼如丝的看着胡逸洐。
胡逸洐走过去,落座。取过宫手中的酒壶,挥手示意下去,不用侍候。倒了一杯酒,将酒壶放在一旁,端起酒杯,站起,对着皇帝道:“臣来的晚,扰了皇上的兴致,自罚三杯。”说完,扫视了众大臣一眼,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连倒了两杯,都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皇帝见胡逸洐豪爽,不夸奖道:“爱卿好酒量!今天是朕兴之所至,只是寻常宴会,众爱卿必多礼,随行便好。”
胡逸洐重新坐下,随手夹了一块点心,慢慢的咀嚼着。他平素不喜人多热闹的地方,皇帝也是知道他的习惯,所以除了开始几次会派人告知胡逸洐以外,之后都不再告诉胡逸洐。像今天这样,为了一个筵席,急召他进宫的事是从来没过的。
他来的时间有些晚了,大多数员都已有些醉醺醺的了,他们平时为了更好的生存,都将自己伪装在厚厚的面下,不得已窥见真正的面目,活得比较累,如今正好借着酒劲褪下厚重的面,好好气。有些员平常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事事讲究圆满,注重形象,如今在酒的催化下,化为恶魔。
其中,礼部侍郎李非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四十多岁的李非估计因为平时油水捞得太多,整个人跟水桶似的,圆滚滚的。一张脸上都是,眼睛被挤压着,小的只剩下一条细,鼻子又大又踏,上还沾着一些油,看起来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恶心!只见他抓着服侍的宫的手不放,醉眼朦胧的,张着醉醺醺的就要往宫脸上亲去。宫笑得有些勉强,想怒不敢怒,只得维持尴尬的微笑,躲避着这李非的咸猪,和他周旋。胡逸洐只是憋了一眼,眉头便蹙起,转过头来。却见宫低下头在李非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李非便抬头往胡逸洐来。李非朦胧的眼眨了好几眨才将焦距聚集在胡逸洐的上,他看着胡逸洐,突然出一个腻腻的笑来。他在府上也有养娈,他垂涎胡逸洐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都说喝酒壮胆,他现在就是胆儿。他松开宫的人,端起酒杯,一步三晃的朝胡逸洐走来。
宫抬起来,歉意的看了胡逸洐一眼,迅速隐退到人群里去了。
李非笑眯眯的走来,他一笑,本来就细小的眼睛就无可循了,他咧着油的大,出黄黄的大板牙。他自己以为他这是他最为亲和的笑容,平时他只要对着别人这么一笑,谁人不夸他!胡逸洐锁了眉头,实在不忍心让他的眼睛再遭罪,只得扭开头去,当做没有看到。可是,李非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胡逸洐这是被他看的害了,所以现在的李非格外兴奋。
“王爷,下不才,想要敬你一杯!”说完,也不等胡逸洐反映,直接一饮而尽。他以为,胡逸洐是不会拒绝他的,更何况他都已喝了,胡逸洐怎么也得给他一些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