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端着药进来,小心翼翼送到桌边,“已用井水冰过,可以直接服用了。”
顾晏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鬟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顾晏手取了碗,手却有些颤抖,刚拿起勺子,就不小心把勺子重新进碗里,还把汤药都溅了出来。白赶过来,取了旁边挂着的帕子,帮他把桌边干净,然后才坐到他边上。
“你看看,再拖下去,更严重的都有了。”白将碗端了起来,“你还逞强,还笑?先快点把药喝了,要是静脉注,倒见效快,这草药效果也慢,先喝了这药,你就安心去躺一会儿,不要来回走动了。”
舀了一勺,喂到顾晏口中。
被照顾着,顾晏眉眼带笑,心大好,虽然上确实还很不舒服,但此刻坐在他边,便什么都值得了。也越发让他肯定了一件事,白天生喜欢照顾别人,尤其是在看来的弱者。
这样善良好的姑娘,也越发让他动了念头,快点将得到手才是。
当夜,从尚阳城外拜会过顾晏的那位神人士,带着顾晏亲赠的印记,陆续从南镇、沧州几大钱庄提出了三十万两的银票,带回了京城,奉给其主。
此话按下不表,年关愈近,边关的异动也越来越频繁。
北齐都统沈星烨如今已近五十岁,却骁勇如青壮年。正是他亲自带兵在大余北境多次试探,还屡次投下战书挑衅,但最终都没有再进一步实质的举动。
英王到了边境之后,虽有督军之权,但虎符仍是在护国大将军谢九黎的手中,朝廷征兵十万到了前线之后也尽数归他调管。英王虽到了两个月,但提的意见却没有人听,巡营时就被敷衍了事,他一离开,大营中涣散如初。
这谢九黎更是在帐中当着自己心腹的面,笑称让那闲散王爷尽早滚蛋。
自献王之乱以后,皇上亲定了律例,皇族非帝王不可亲掌虎符,即就是把所有兵权隔绝在诸皇子之外,以避免再次发生皇子作乱的惨事。哪怕英王是钦点的督军,到了这儿,也得听将军的。
原本北齐在边境集结,是不容忽视的小事,可他们晃悠了数月,据探子来报,也只是原地练,并无再多的动向。
谢九黎听信了边谋士之言,向朝廷虚报了军,称北齐军队有压境之危,不过是为了多从朝廷再弄些军饷而已。没想到宫中得到消息之后,引起了余皇的重视,更有英王自请,不仅开私库填补军资,还亲自来边境军视察。虽说英王有皇命在,但谢九黎却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两年,英王被外调数次,朝堂上人人皆以为他是个不宠的王爷,为了贪功才急急投到边境来。
就连谢九黎自己都快忘记了,当初献王之乱时,他也是举证献王谋逆的其中一人。若不是献王倒得快,又有东宫在背后支撑,他谢九黎也不会摇一变,就坐上了一品护国大将军的位置。
手握二十万兵权,戍边镇北,那是何等的威风。
他当初也是在献王麾下待过一段时日,见识过献王之师在战场上的英勇,深信北齐早就被献王打得怕了,不会这么轻易再来犯境。
日子一久,人的惰便生了出来,如附骨之蛆,吞噬消磨掉男儿热意志。
英王初到北境时,听说这里最盛名的是一种从北齐传过来的人果。这果子外形看着像青梅,但滋味却比梅子甘甜,果丰沛,初食会让人力旺盛,十分兴奋,而食多之后如同饮酒一般,会出现醉态,重者还能看见幻觉。
他总觉得这东西有些古怪,便建议军中食此。
结果被谢九黎无视了,“不过是个果子,这是战果,又不花钱,将士们辛苦驻守,饮不得酒,也吃得,偶尔吃些果子解闷,尝鲜而已。王爷何须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