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听到我说出山神娶亲,脸突然一青,一把将我拉起,死命的朝外推道:“你从哪里听说这种胡话,你马上给我回学校。”
如果说以前我还不信鬼神的话,这两晚的事已打破了我世界观了。尤其是昨晚那活灵活现的山神娶亲场面,也许我娘到现在还以为我只是抱着那棵柳树睡了一晚。
原本不打算将那事告诉我娘的,见这样,我只得安道:“你放心,山神娶亲我已去过了,蛇爹将我救了回来。”
以往我跟爹娘都是蛇爹蛇爹的,并不觉别扭,可这会一出口,我猛然想到才回来那晚那砾带鳞纠缠着我的东西,以及昨晚那翠绿的影。
我们算是那个啥啥啥了吧,再蛇爹,是不是有点重口。
“你蛇爹救了你?”娘突然一喜,欢喜的拉着我左看右看,可跟着瞄了一眼床上的爹,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抬头见疯神婆里念念叨叨的围着我娘烧纸轿的那堆灰又唱又跳,心里猛的一阵火起。
大步走到外面,一把拉住又唱又跳的疯神婆:“昨晚是你带的头,这事你肯定知道,你得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山神娶亲我是去过了又回来了,万一山神发怒,你也跑不了。”
“谁都跑不了,跑不了!”疯神婆还神神叨叨的念着。
我从来没到过这种况,正没招,就见我娘白着脸拿着一瓶二锅头出来,径直朝疯神婆手里一塞。
原本摇头晃脑的疯神婆子猛的一正,也不用菜,咬开瓶盖灌上两口,这才半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道:“你要救你爹,也不是没办法。昨晚你跟谁在一起找谁去就,你都是他的人了,难不连老丈人的死活都不管啦。”
我没想到这疯神婆一喝酒就发酒疯,脸上猛的一红忙道:“你胡说什么!”
“哟!”疯神婆灌着酒,撇着眼:“你浑上下一子的蛇腥味,别人闻不出来,还能瞒过我?”
“柳大爷在村后山呆了那么多年头,化形未全靠那棵大柳树吸收气吊着,没想到,到头来到你,也是造化。”疯神婆嘻嘻的笑着,撇眼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灰道:“这纸轿是山神下的聘礼,你就这样烧了,没东西退亲,也是难啊。”
我娘脸立马一白,拉着疯神婆还想再说什么,可那婆子明明喝得醉薰薰的,可我娘几次手连人家袖子都没拉住。
眼看着疯神婆走远,我娘急白了眼揪着我就问那柳大爷是怎么回事,我爹怎么就了他老丈人了。
我只得含糊的说昨晚中了山神的套,他为了救我捡了个便宜,绝口不提生日前一晚被他欺负的事,要不我娘决定不准我去找他救我爹。
娘听我说了这个,在一边又是叹气又是抹泪,我等绪稍稍稳定了一点,才敢问我爹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将我许了山神,又给我认了蛇爹。
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老爹,叹了好大一会气,才慢腾腾的跟我讲。
我爹家里穷,我娘还是我爹自己死皮赖脸呆在我外公家不肯走娶回来的。
怀我那会我爹为了让我跟我娘不再吃苦,就进了采石场,那时查得严,炸石都是晚上,夜班工资高危险也高,每个月都会死上那么几个人。
那会子人命贱,去采石场打工的都是没钱人,死了赔上两三万块再加幅棺材,人家还得说这老板厚道。
我娘原先怎么也不让我爹去的,可拗不过我爹,只得自己的在家哭,后来听说炸山是伤山神的,就天天在采石场边的小石庙里拜山神,求山神保佑我爹。
有一晚我爹值班时炸石头被压住了,别人来报信时,都急疯了,拉着老板无论如何都要救我爹,着个大肚子就坐在旁边哭,见一边小石庙还在,也是走投无路,许诺只要我爹活着,无论山神要什么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