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库边的农家乐吃了早餐，我们收拾东西回去，那些钓竿上一条鱼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灰仙问我，如果柳坤生对不起我，我会怎么样。
他对柳坤生的事，向来能避则避，今天突然问这个，想来是昨晚那一幕触颇多吧。
“那个齐哥的，要在那水里淹死两世。他的那一世，还有欢欢的这一世。”灰仙见我没回答，沉叹了口气道：“还是我们老鼠好，你们人要想的太多了。”
我轻轻的笑了笑，觉心里有点闷痛，有些东西或者是我想得过于片面了。
其实从欢欢纵跃进水里，那些鱼欢呼雀跃时，我就知道已死了。
那些本就不是鱼，而是水鬼所化的形。
欢欢那天跟齐哥他们来钓鱼，估计年轻人也钓到了下半夜，刚好水鬼夜行，他们还毫不避讳的将鱼钓了上来，后来齐哥被拉下去，立马被给水鬼当了替。
欢欢还跟着跳了下去，齐哥不愿意死去，将自己上的水给了。
那些水才是让明明已死了的欢欢，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灰仙说那就是黄泉，带走鬼魂，黄泉水不比忘川之水，只能载，不可灭。
水鬼落水而沾，鬼魂也带水，那些水就是黄泉之水，保水鬼形不灭，直通幽冥。
可齐哥为了让欢欢魂不离体，依旧，将自己上的黄泉之水给了，或许他不知道那些水是什么，但本能的想要救欢欢。
所以他必须再承着两世的死亡，每天水鬼归时，他就再一次被淹死的痛苦，直到他阳寿耗尽之后，再耗尽欢欢的阳寿。
死亡的痛苦我没有体会过，可梦里那种看着别人一刀刀的剐我的痛苦我却是知道的，极度的绝和恐慌，恨不得抓到任何一点救命的东西。
落水之人，连稻草都能抓来救命，可齐哥却能一次次的拍掉欢欢去拉他的手。
到底是什么样的，让他连死都不再畏惧。
他死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欢欢的阳寿还有多久，他以后会不会改变。
灰仙说了，只要他被欢欢拉起，那些水就会到他上，再去承着这折磨的就是欢欢。
二人原本是一块去死的，可却因为齐哥护住了欢欢的，只能活一个，另一个人要死亡回。
回到胡君娘家时，已快中午了，我们去齐哥家还钓，却见欢欢婆婆一脸欢喜的样子，拉着浑滴不的欢欢眼泪掉个不停。
胡君了一句“婶子”，欢欢婆婆连忙放开了欢欢，来接过胡君手里的钓，脸上全是欢喜。
欢欢依旧笑得自然而清纯，眼里都是喜，见我看过时，淡然的抚了抚头发，自然的发稍的水揪落，然后张开手心让水滴落。
也是能看到这些水的，昨天一直都知道我们也能看见，却一直假作自己看不见，依旧穿着漂亮的服，拎着包包，跟着所谓的齐哥出门。
“欢欢怀孕了，两个多月了。”欢欢婆婆欢喜不已，拉着胡君的手道：“我就知道，齐哥不会——不会——”
说到最后，老人家又泣不声。
欢欢转抱住，朝我道：“对不起，齐哥才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了才明白。”
“两人一块死顾然是好，可如果能生下齐哥的孩子，看着跟他长得一样的孩子慢慢的长大，我想齐哥也是愿意看到的。”欢欢也不停的落泪，满眼痛苦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拉着胡君退了出来。
走到堂屋门口时，欢欢依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角轻笑。
只是那笑不如以前的那么温暖，带着丝丝的得意，让人发冷。
这件事我没有帮什么忙，心里更是说不上滋味，走的时候欢欢婆婆还是给我们送了一百粒米和土蛋，以及自己家晒的鱼干和一只大鸭，我推脱不要，却使劲塞给我，说不收是看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