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炮手个个都像惟恐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在长面前卖弄击本领,于是夜空被大火映得通红,炮弹尖啸着撕裂空气,死神从空中追逐不幸的克钦人,炮弹炸的巨大轰鸣声从江面隆隆滚过,不绝于耳。
可以肯定,对于远征金三角的克钦勇士来说,这个夜晚绝对是一个灾难的开始,擅长使用弓箭、长刀和火药枪的部落民族头次被现代战争的影笼罩,就像他们祖先流传的神话故事:勇士还没有看见魔鬼,就被天上掉下的雷电莫名其妙炸上天。
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克钦战士怀着复仇和消灭敌人的万丈怒火,开始登上竹筏向东岸进攻。
这天天气很好,空气好像过滤一样清澈明,把昨夜的噩梦留在黑暗中。太阳明晃晃地从山头出脸来,第一抹跃动的阳猛地投下来,于是两岸参差的树木和打着旋的浑浊江面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阵地上的人们看得很清楚,那些像蚂蚁一样蠕动的克钦人离开江岸,竹筏扎得很大,很结实,人蹲在竹筏上,互相拉得很,像一些摇摇坠的货。艄公站着撑篙,由于江水湍急,竹筏先沿江岸往上游撑一段,然后再顶着水流摇摇晃晃地向对岸冲来。
我问李顺:“再来几炮,将竹筏炸沉?”
李顺摇头道:“杀焉用牛刀。天气这样好,我看来一场比赛如何?指挥,传我的命令,各连、排手,三人一组,专打撑篙掌舵的。击中一个目标奖人民币一万元,空枪者罚。我当裁判。”
命令传达下去,手个个使出看家本领。随着一声声枪响,步枪子弹拖着长长哨音飞向目标,那些绷直体的艄公船夫一时间好像弹断的琴弦,纷纷中弹落水。竹筏无人撑篙掌舵,就像失控飞机一样在江面上打着旋,或被江水掀翻,或飞快冲往下游。
可怜的克钦人本是山地民族,个个都是旱鸭子,他们逞雄于大山树林,水却一窍不通。高山峡谷中的江水来自雪山,水冷彻骨,即使谙水的人也难以泅渡,何况秤砣般的克钦人?翻滚的江水转瞬间就吞没竹筏,抹去竹筏上的人群。
不多一会儿,江水依然,竹筏和勇士无影无踪。
这边一时进了相持状态,克钦大军被江水阻挡,尽管敌军首领十万火急催促前进,但是天堑就是天堑,除非你长了翅膀会飞。有几次克钦兵试图另寻渡地点,但我和李顺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棋先一着,派部队严布防,无懈可击。
克钦首领只好下令安营扎寨,躲在炮火程以外与革命军队伍隔江对峙。
西北线战局稳定了,我和李顺又回到西线,这里是决战的主战场。
这里的战局正于僵持状态,虽然敌人的重炮阵地被端掉,但江对岸高地还有轻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对革命军造了重大杀伤,特战分队队长也被炮弹皮炸伤了部。
据报人员报告,此次担任主力进攻的是雇佣军,缅军负责担任支援和掩护,对岸高地的重机枪和轻迫击炮阵地是由缅军负责的,缅军的后援指挥部就设在高地背面的山脚下。
又一个夜幕降临,我和老秦李顺一起商议着对策,最终决定再次派特战分队渡江,占领那高地,彻底干掉敌人的轻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沉重打击缅军的后援指挥部。
特战分队队长负伤无法带人去完这项任务,我提出带特战分队去。老秦和李顺都不答应,老秦要带他们去,我没有答应。
“老秦,论打仗,你最丰富,我和总司令都比不上你,这里是主战场,一刻都离不开你,你必须要在这里!”我说。
“说得对。”李顺说:“这样吧,还是我带他们去。”
我摇摇头:“你去更不合适。”
我没有说出李顺去不合适的理由,但李顺和老秦似乎都明白,一来李顺是总指挥,亲自带队不合适,二来他这子骨天天溜冰,搞特种作战显然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