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张,猫儿河谷地势险要,四周都是高山陡崖。据老秦说,河谷纵深约五十里,西边一座大山东腊山,东边一座王勘布山,这两座大山像两扇门,一前一后扼河谷进出。河谷中部有座突出高地,高地有天然巨石排列,好像一道城墙。
我走近猫儿河谷,准确说只能算路过,我站在山谷口上眺。我看见山谷宁静,太阳普照,岁月的河流在山谷中平静穿行。
老秦指了指几个方向,把远镜递给我,我顺着老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周围高地的茂的树林里,隐藏着数不清的革命军战士。
我的呼吸屏住了。
李顺看着老秦:“参谋长,你说他们会来吗?”
老秦自信地点点头:“会的,他们一定会来的。”
听着李顺和老秦的对话,我揣着他们的意图。
李顺这时对我说:“你去指挥南边的部队作战,我和老秦到北面去看看。”
有人过来带我去南边的阵地,老秦和李顺一起往北去了。
进阵地,有人过来向我报告,递给我作战计划。
我仔细看着作战计划,迅速清了这边的兵力部署,同时和李顺那边也保持着联系。
当一抹正午的阳越过山头直直照进河谷的时候,一溜晃动的灰人影终于出现在伏击者视线里。那是一队联合武装的尖兵,带着钢盔,大约有50人,拉开距离搜索队形前进。他们警惕地握着枪,背着沉重的背包,因为走热了,许多人把钢盔提在手里,服钮扣解开来。
我和李顺快速取得联系,简短汇报之后,命令全体人员进战斗状态。
黑的枪炮口抬起来,时空停止心跳,生死决战拉开序幕。
我埋伏的位置在石墙阵地上方,通过远镜看见河谷深,大队伍德的联合武装人员正在乱糟糟地行进,许多驮载炮架和弹药箱的骡马夹在队伍中间,阳照亮那些穿黑服的当地马夫,就像照亮灰岩石上的蚂蚁。
这时的战场形势是,联合武装大举进攻,革命军按照零号作战计划军敌深,他们一路丢盔卸甲,连地势险要的东腊山阵地也丢掉了。伍德花钱雇佣的联合武装为胜利所鼓舞,急不可耐,希一举打通猫儿河谷,直取革命军营地,然后把革命军总部赶下湄公河全歼。
据老秦的报,伍德将这次战役命名为“湄公河之春”。
老秦是个丰富的军,他不想过早暴目标,所以命令前沿阵地不要惊动敌人的搜索兵。老秦给我这边下达的任务并不是伏击,而是阻击,我这边的兵力只有一百来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消灭敌人的决心。
老秦说过,战争是综合因素的对抗,不仅仅以人数取胜。打个比方,敌人好比一头巨蟒,亮着小灯一样的眼睛从前面过,我们则是一条把自己伪装朽木的险鳄鱼,乘其不备猛扑上去,用锋利的牙齿置对方于死地。
伍德的大队人马终于开到,山谷里有了人喊马嘶的喧闹,当敌人队伍行进了三分之二,各埋伏的革命军士兵突然开火,猛烈的枪炮声一下子打破宁静。仿佛风暴突至,雷声隆隆,集的弹雨从天而降,打得河水好像开了锅。一串串流弹拖着长长的哨音像陨石雨急促地掠过空中,大口径机枪像神话传说中的老妖婆,突突——突突突——急促而恐怖的狞笑令人骨悚然。迫击炮手将长了眼睛的炮弹送到人群中炸。
伍德的联合武装猝不及防,惊骡马四狂奔,许多人来不及躲藏就被死亡旋风刮走。
慌乱之后的伍德联合武装很快回过神来开始还击,用迫击炮向山头轰击,群的炮弹像乌一样飞上阵地,黑烟遮住天空和太阳。大树倒下,石头漫天飞舞,热辣辣的烟雾和泥使人窒息。石墙争夺战正式展开,联合武装主力集结,急打开通往胜利的最后一道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