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安這個鳥不拉屎的最南邊去京都,一共有兩種最符合夏憐花選擇的路徑。
因爲京都在最北頭的緣故,那裡終年冷得人但凡念起“京都”二字,皮子都會忍不住的打着,吐出兩圈白汽來。
夏憐花一貫生活在北方,早已經練就了一不怕冷的本事,只不過也知道,如果要去京都,就必須要經過京都的南北城門。
那裡有着兩座出了名的終年不化的雪山和冰山鎮守着。
說起這個的時候,枸杞趴在馬車外勾着車帘子問:“小姐姐,冰山和雪山有什麼區別啊?不都是冷得要死嗎?還有還有,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明明看上去也長不了我幾歲。”最後一句話,他是放在嗓子裡嘟囔了半天才說出來的,不過耳力好得驚人的夏憐花還是聽到了。
斜着子靠在馬車裡,一派悠閒之態晃了晃,因爲最喜歡擺出這樣的姿勢來坐馬車,出了臨安之後,枸杞還特地找了一家馬廝爲馬車內壁補上了許許多多的墊子,方便枕靠。
因爲這是,夏憐花還狠狠地誇了誇他。
枸杞跟着三天趕了三天的車,自認爲還是很了解這個面若冰霜,平常里看上去不怎麼說話的小姐姐的。
從不輕易跟人搭話,想做的事也沒有很多,目前的他就只知道一件事——去京都。
枸杞知道不說話,所以趕車的時候也很與搭腔,除非偶爾看到什麼熱鬧和危險的事,才會主跟稟告。
不過這會兒沒什麼事,因爲他們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枸杞的臉蛋呈蛋黃,是一種常年被太曬得皮,完皮又接着曬的。
而夏憐花不一樣,北方有的日子不多,那裡終年都是鬱的冷調天氣,極曬過太,所以前世的,勝雪,總是被各式各樣的男子投上門看。
好在這一世夏憐花雖然出生在南邊,但卻是個不南不北的偏遠縣城,天氣差異也不算太大,勉強也了過來。
枸杞才問出口沒多久,再將車帘子拉開一些,就看到裡面的夏憐花緊閉着雙眼,右手挎着的那個暗紅木匣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歪着腦袋想:這木匣子裡到底裝着什麼值錢的寶貝兒啊,竟然能讓小姐姐連睡覺都不帶撒手的。
啊,他知道了!是錢!
值錢讓他兌換了好多好多的碎銀子,難不是都裝在這個木匣子裡了嗎?
枸杞小而圓的眼睛亮閃閃的盯着那個木匣子,忽的覺膝蓋一痛,他擡起頭四看去。
遠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夾雜着帶地聲音。
他雖是乞丐,但也見過了不大場面,眼下四黑漆漆一片,手不見五指,他還是有些慌。
原本他和夏憐花是約定好了,二人分開睡,一個睡前半夜,一個睡後半夜的。
誰知突然來了這麼一茬,他只能像只灰老鼠一樣的住馬鞭鑽進了馬車內。
他進鑽進來夏憐花就醒了,猛地睜開眼,左手反地向前一,枸杞嚇壞了,連忙低了聲音喊,“小姐姐,是我啊!”
夏憐花收起手中又細又長,看起來像什麼也不像一把刀的刀,沉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枸杞附着耳朵聽了聽,“有人來了。”他輕聲道。
點點頭,這是遲早都要面臨的。
研究過去京都的路,兩條路徑中,選擇了最快也是最危險的那條——直接從臨安繞到淮郡,再從淮郡坐船去川,到了川,便只需要趕上三日的馬車,就能到京都南門的那座冰山腳下了。
不過這一來二去的,說也得花上一個多月才能到。
眼下他們才剛趕到距離臨安幾千多米遠的慶城,因爲城門夜裡關閉,所以只能停下馬車在郊外將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