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裕看着她,猜測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夏憐花拍拍臀上的灰塵,“三姐,憐花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又讓元裕驚了一下。
怎地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夏彩霞睨了她一眼,“去吧。”
她居然也就這麼施施然的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連話都沒有再與元裕說上一句。
此事於情於理都不合啊!元裕心中有些古怪,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但就是不舒服得很。
一口氣憋着,上不去也下不來。
思量着,他不甘心,便一道跟了上去。
夏彩霞急了,“王爺,王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王爺!”她急得原地跺腳,院子裡的丫鬟聞聲趕來。
“小姐小姐,春柳回來了。”
“春柳回來了?在哪?”夏彩霞只有在對着男人的時候,才會顯露出自己矯揉造作的一面,對着府中的女子和下人時,她說話便毫無遮攔和掩飾的粗聲粗氣。
“在院子裡等着呢。”
夏彩霞糾結的看了一眼白衣翩然的背影,看了一眼自己的院子,一咬牙,“你讓她在院中好好待着,我去去便回!”說罷,衝着元裕的背影提氣追了上去。
那丫鬟趕着去報信,也就沒有注意到此刻夏彩霞身後沒有丫鬟跟着,而是獨自一人前往的。
“王爺,王爺您走慢點,等等奴家啊!”她曾經看過許多男歡女愛的話本,裡面的小姐們都是這樣對着自家的小相公自稱的,所以她也就輕車熟路的學了起來。
殊不知,每每這左一聲的奴家,右一聲的奴家,總會令元裕在夜半打着冷顫的驚醒,感慨一番世間竟會有如此可怕的女子之後,他方能緩緩睡去。
想來這躲在夏府避禍的日子怕是即將到頭了。
過了明日,他約莫可以啓程離開了。
畢竟這幾日裡,夏府里無論白日還是黑夜都甚是僻靜和安寧,沒有鬧出過什麼亂子,看來嘉爺說的話不假,這夏府確實是臨安城最爲安全的一塊寶地,若是此次沒了夏家的庇護,他定然會被那幾個賊子困擾。
不過,昨夜探子來報,說夏府中流傳着一件不爲人知的祕密,夏府四小姐忍辱負重的隱藏驚世醫術,十多年來只爲治好夏府那個癱子的腿腳毛病,現下正日日夜夜的在爲他診治。
這事說來原本是不足以令他信服的,因爲元裕自小也被人下藥傷了胳膊,右手與那夏寧康雙腿不能動彈的症狀是一模一樣,那夏寧康他也見過了,果真如同傳言所說的那般下不了牀。
爲此,他還暗自慶幸了一番,索性他傷的是手,不是腿,要不然,下半輩子還不是得和他一樣躺在牀榻之上,悽苦度過?
但轉念一想,卻也覺得不幸,正因傷的是手,才更是給了他這麼多年的錯覺,他一直以爲,只要自己借着整理地方文禮詩樂的名號尋遍大江南北,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可以治好他的名醫!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元裕從未放棄過尋找,無奈找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這些年以來,他儘管是已經習慣了凡事都用左手去做,但始終左右手有別,左手的力氣和靈敏程度又怎可與右手相提並論呢?他知道,只要他的一天無法恢復到正常人的模樣,那儲君之位就一天別想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