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二小姐是她心裡永遠的痛,老夫人也沒有多提,轉身進了屋。
大夫人正將夏寧康扶上牀,他的腿略微跟着移動着。
只是這一丁點的變化,卻已經足以令整個夏府高興了。
大夫人摸着他裹着藥的腿,“母親,康兒這腿好似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我今日剛摸上去就覺得有生氣了許多,這肉也有了,摸着不再只是幾根脆生生的骨頭,難不成是因爲現下在敷藥,母親,你也來摸摸吧?”她看向身後的老夫人。
老夫人壓低聲音問:“真的嗎?該不會只是你擔心過度的幻覺吧?”
說着,大夫人連忙起身讓她來摸。
夏寧康一直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們的動作,也不加之阻攔,只是等老夫人摸完之後。
他才輕聲說道:“母親,奶奶,我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大夫人和老夫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就要站起來了!”他認真的說道。
夏寧康此刻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們,臉上是她們極少看到過的自信,作爲夏家唯一的獨苗,他生來殘疾,這給了他很大的打擊,曾一度令他消沉,臉上也時時刻刻戴着面具生活。他雖是對誰都謙遜忍讓,但僅是因爲他認爲自己沒有能力和資格去拒絕他人的要求,他只是一個廢人罷了,這並不是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想過很多事,也有很多事想做。
他想學騎馬,想去感受那種縱橫生命,盡享自由的快感;也想下河游泳,想去感受四肢的活力,真真切切成爲一個鮮活的有生命力的人;他更想梳洗過後,換一身錦衣到那集市和茶樓里走走,是啊,就只是走走便夠了......
可是,他所有的想法全都只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得是個有腿的、能行走的人。
現在好了,他馬上就要成爲一個正常人了。
他馬上就要可以撐起偌大的夏家,讓奶奶和母親不用再頂着外面的流言蜚語去店鋪中做男人該做的事情了,這些事情,今後都通通可以交給他來做了!
他真高興,他終於要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了!
這麼想着,夏寧康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可以站起來了,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與澎湃,一遍又一遍的拉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手說:“奶奶,母親,我真的要好了,我的腿真的被憐花治好了,我感覺我現在身體裡有用不完的力氣正等着我去使。母親,待我腿好了,兒子拉着你一起去酒樓吃飯可好?奶奶,我要跟着你學做生意,這些年我已經在看怎麼學算賬的書,等我病好了,我就可以撐起夏家,讓您好好的安享晚年了......”他像是一隻剛剛學會說話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說了很多。
大夫人一邊抹淚,一邊心疼的不忍打斷他,時不時便附和着他說。
這麼多年以來,他這一晚上說過的話,比過去十幾年說的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