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母親爲了迎接我們,穿了一套嶄新的服,但是們的巨大反差,卻在不覺間將我深深地刺痛了一下。是啊,母親一輩子都沒離開過土地,沒離開過農村。幾十年的農民生涯,歲月的風霜染白了的頭髮,臉上已經布滿了滄桑的皺紋。而由母看起來則年輕很多,穿着也時尚高檔,舉止投足之間,盡顯高雅之氣。
農民的樸實,鄉親們的熱,使我洋溢在了一種久違的之中。大家對待任何事的看法,從不諱。人羣當中充滿了讚嘆和議論:
“多俊的閨多年輕的媽啊,趙龍可真有福。有本事。”
“是啊。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你看穿那服,那打扮兒,跟電視上的明星似的。好看,就是好看。”
“你看趙龍丈母娘穿那服,得值好幾百塊錢吧?那皮鞋,款式真好。”
“那閨,個兒也高,模樣也好。好像比去年見到還要俊了呢。這閨是怎麼長的,怎麼長的跟仙兒似的。”
“咱們趙龍也不賴啊,小伙子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個帥!這什麼來着,俊男配。菜籽嫁人!”
“什麼菜籽兒都出來了?是才子佳人!男才貌嘛!”
“……”
聽到這番議論,我心裡作樂。由夢只是一個勁兒地笑。或許,也被這樸實的民風給陶醉了。
就這樣,我和由夢上了車,由母則和母親牽着手步行回家。一路上,幾十個男老跟着議論,那場面,相當壯觀。
由夢叼上一顆棒棒糖,哼起了一首甜甜的歌曲。
我一邊開車一邊問:“這麼高興?”
由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虛張聲勢地過車窗向外瞧了瞧,說道:“沒怎麼變哩,去年的時候,你們村兒也是這個樣子。”
我咂着道:“能變到哪兒去?人沒變,房屋沒變。”
由夢嘻嘻地道:“親切,覺特親切呢!”
我故意將了一軍:“那當然!你馬上就要爲這個村子當中的一員了,能不到親切嗎?”
由夢皺了皺漂亮的小鼻子,善意地怒視於我。
車子駛到家門口,我們下車,熱熱鬧鬧地進了院子裡。
一切如故。只是院子裡的銀杏樹像是長大了不,去年的小黃狗現在已經是狗到中年,但是狗的記憶力驚人,當我們一年後重回故里,它竟然不像是見了陌生人一樣撕咬,而是狠狠地搖着尾,像是在用狗族特有的方式,迎接我們榮回故里。
看的出來,父母在我們這個破舊的房子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牆壁像是被剛剛刷過,院子裡的東西擺放的很整齊,就連正屋裡也添置了幾件新家新電。
由母坐在那種古老的笨重椅子上,似是對我們家的氣氛和環境很興趣,東瞧西看,臉上洋溢着會心的笑。
如此一來,我之前的擔心,倒是被化解開了!由母份高貴,我擔心來了我們家,會覺得髒而不適應。但是目前的表告訴我,到了溫馨。
我和由夢坐在老式沙發上,由夢倒是不客氣,抓來遙控打開了電視,調換着頻道。
母親忙着沏茶倒水,我趕快接過重任,爲兩位重量級貴賓倒上水。隨後,母親和由母打開話匣子暢聊了起來。
聊了大約有五六分鐘,一個不速之客,挑着一擔子熱菜款款而來。
原來是母親在酒店裡訂了一桌菜。
我們坐了下來,按照農村的風俗,由母是貴賓,吃飯的時候要找三兩個村中能說會道的人陪着。母親早有準備,菜還沒擺齊,兩位在村里還算有一定號召力的中年婦便匆匆趕來。
山東人在吃飯的時候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讓酒。祝酒詞一套一套的,讓客人很難推。由母沒經歷過這場面,一杯接一杯地喝,卻不知何時才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