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展到了這一步,我實際上是已經做好了百分之百的心理準備。
確切地說,我對特衛局失了!以前,工作的節奏雖然緊張,工資也沒有多,但是我工作生活的很快樂,我在不斷地爲自己的理想打拼,不斷地嘗試爲特衛局創造榮譽,爲中國創造彩。在一定程度上,我做到了。我對國家對黨對特衛局,沒有任何的憾與愧對。反而是特衛局愧對了我,愧對我這個忠心耿耿的共產黨員和警衛幹部。
只是剛剛提起筆,寫出'轉業報告'四個字的時候,我的手在抖,淚水傾然落。
我控制不住此時此刻的心和委屈!
但是去意已定,我已經沒有了退路。今天的會議,對嫉惡如仇的我是一種折磨,莫大的折磨!
更是一種極限的侮辱!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傷到了何等的境地,我竟然在櫃裡找出了軍裝,將校軍銜綴釘好,然後筆地穿在上。
我甚至還戴上了帽子!穿上了那雙剛剛分到首長時發放的87式軍皮鞋,腰上系的,是八七式軍腰帶。
我渾的裝束,包括內、子,清一全換上了部隊發的。
我沒瘋,也不是在出洋相,我是在最後一次緬懷軍旅,緬懷火熱的軍營,對這個第二家園,做一次最後的留。
就這樣,我穿着軍裝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起草轉業報告。
字字痛心,句句傷。
再流暢的鋼筆,也寫不出我內心的憤怒。
不是我要拋棄部隊拋棄特衛局,是特衛局想要拋棄我。我沒有勇氣再生活在這樣一個黑白不分的世界……
寫着寫着,我落淚了。
淚水沖刷着心裡的憾與憤怒,努力讓這一切變回憶。
但是這種回憶,卻無論如何也好不起來。
當由夢推門進來的時候,我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徑直坐在我的邊,詫異地着我。
由夢急促地問道:“趙龍你這是幹什麼?穿上軍裝全副武裝,你要去幹什麼?”
我沒理會的關心,騰出一隻手拭了一下傷之淚,繼續起草自己的轉業報告。
由夢發現了我眼睛的溼潤,挽過我的一隻胳膊,發現了我正在寫的'轉業報告',頓時愣住了。
使勁兒地搖晃着我的胳膊,提高音量道:“趙龍你瘋了,你瘋了嗎?”
我這才停下手中的筆,淡然地答道:“我沒瘋。我想轉業。”
由夢手將我的筆紙擱到一邊,正對着我道:“趙龍,你想開一點兒行嗎?你這樣做,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你能不能堅強一點,這麼點兒小小的挫折就承不了了?”
我苦笑道:“不是我承不了,是我看不慣。我不希再生活在這種充滿欺騙的環境當中。”
由夢急促地道:“但是你想過沒有,社會上的不良風氣更多,那裡何止有欺騙,還有暴力、權勢……你到了社會,一切都得從零做起。你現在熬到這一步容易嗎?你剛剛掛上校軍銜,正是你事業的最佳階段,我們馬上就可以分到房子了。但是你這個時候……”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憤憤地質問道:“由夢,難道我趙龍當兵,就是爲了一幢房子?”
一句話,倒是讓由夢僵住了。
不知道是無言以對,還是在思考別的東西。
我沒想到由夢會挽着我的手央求我,很誠懇很激地央求我,央求我留下,央求我不要轉業。
但是我去意已定。由夢阻止不了我。
由夢的眼睛也開始溼潤起來,略顯泣地對我道:“趙龍,如果你轉來了,那我怎麼辦?我們的怎麼辦?你就這麼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特衛局嗎?”
由夢很這樣粘粘乎乎,甚至是央求別人。
我道:“事業和是兩碼事,你在特衛局,我去社會,等我有所建樹的時候,我就會……”後面的話難以啓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