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黃星並沒有再做逗留,堅定地離開了沙麗的家。
今晚的遭遇,仿如夢境。華輝一家三口的出現,更是爲黃星心中種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
小區門口,黃星叼上一支煙,但此時卻實在很難打到出租車。
沙麗的電話,不期而至。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接聽,那邊傳來了沙麗的聲音:這麼不給面子呀,讓你留下來,偏偏不留下來。
黃星反問:我留下來幹什麼?留下來,看你邊各式各樣的人登場?
沙麗道:你是說……華輝他們?他們來我是真的沒想到,而且,這真的也是個……巧合。華輝那老鬼一直……對我有想法。但是他不是我的菜。你知道的,沒有幾個人能得了我沙麗的法眼。除了……你。
黃星道:好了沙姐,早點休息吧,你喝了這麼多酒。
沙麗道:那我喝了這麼多酒,你就放心我一個人呆在家裡?你懂不懂得憐香惜……姐?
原本要說,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但是話到邊卻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年齡已大,談不上是什麼'玉',於是神乎其神地創造了一個新名詞:憐香惜姐。
黃星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多喝些水,好好睡上一覺,就沒關係了。
沙麗道:可是……可是我現在腦袋有點兒疼。這酒……今天喝的這酒……恐怕是勾兌的。
黃星強調道:那今天實在是委屈了沙姐了,陪我到這樣的地方去練攤兒。吃了那麼廉價的東西,喝了那麼廉價的酒。
沙麗反問: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我們是朋友,去哪裡都可以一起同甘共苦的。哪怕是……哪怕是吃饅頭啃鹹菜,我也是樂意的。
黃星道:謝謝沙姐信任,激。改天我會約你,繼續。
沙麗道:改天,改哪天?
黃星道:哪天都可以。
沙麗想了想,說道:那就現在!我還想喝!
黃星汗地道:現在大街上空無一人,你想去哪裡喝?
沙麗道:那就自己帶了東西,找個地方……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吃自己喝。沒有別人的干擾,也不用擔心……
黃星打斷的話:沙姐我們不是鐵人,哪有這麼大力。晚安,早點睡。
然後兀自地掛斷了電話。
確切地說,黃星內心而言,是有一些憾的。這明明是一次很好的復仇機會,給仇人黃錦江戴上綠帽子的機會。但是黃星卻給錯過了。或許,這只是因爲他的原則在作怪,一個那麼深深地在乎着自己的老人,儘管長的並不老。喝醉的樣子,眉頭擰出的愁緒,咄咄人的酒話,讓黃星實在下不去手。或者說,就算是能下得了手,恐怕也沒有什麼復仇的快。他這個復仇計劃醞釀了這麼久,要做就要做到最完,要做就要做到讓黃錦江像自己當年那樣,痛不生!
但此時此刻,黃星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自己如果真正的拿下了沙麗,報了仇,黃錦江真的能痛不生嗎?
思來想去,答案也許是否定的!
黃錦江此時的境遇,與自己當初完全不同。當初,自己把妻子趙曉然視爲生命,呵護。但黃錦江與沙麗,雖然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卻早已如同兩條平行線。即便是自己真的給黃錦江戴了綠帽子,這個風流的僞君子,會真的像自己當初失去趙曉然的時候,那樣悲傷無助嗎?
很顯然,不會!
這樣一個突然萌生的想法,仿佛如一支利箭,一下子擊中了黃星的內心深,讓他突然有了一種前功盡棄的失落。自己辛辛苦苦策劃好的復仇計劃,看似完,看似以牙還牙,但實際上,這只是自己臆想中的一廂願!自己這樣做,本無法對仇人黃錦江,造多麼巨大的打擊和痛苦!畢竟沙麗對他來說,也許只是一個擺在家裡的陳舊花瓶,扔了可憐,用了就覺得無味,所以一直擱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