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夫人犯得著這麼上心?難道,夫人是有意將這丫頭帶在邊,王爺來往時,便能多瞧上兩眼?
曹依然想著,看向那丫鬟嫋娜的背影,眼神更深了幾分。
直到誥命夫人安地拍了拍的手,纔回過神來。
“絨絨這丫頭其實做事心的,也會照顧人,就是快了些,總搶著話說。不過纔來王府沒多久,沒那麼多規矩調教約束,倒顯得淳樸許多。你用不著跟較真兒!”
絨絨,便是剛纔那小丫鬟的名字。
聽著像個名。
誥命夫人解釋了幾句,曹依然聽來,覺得夫人這意思,似乎是怪火氣太大,故意為難人似的!
曹依然心裡發緊,一麵覺得夫人對一個丫鬟未免太特彆了些,一麵也反省自己,確實一聽見王爺就失了分寸。
那丫鬟再可惡,也是誥命夫人邊的人,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的麵立馬和下來,帶著歉意垂眸說道:“方纔依然僭越了,請夫人恕罪!臣並非要替夫人訓人,隻是實在擔心,王爺忙起來,顧不上您這裡,下人們就疏忽怠慢您!”
“他們不敢!”
誥命夫人清清淡淡的四個字,沒有刻意加重語調,但著渾然天的底氣。
是縱橫疆場幾十年的將軍,還不至於這把年紀就淪落到被下人欺負的地步!
曹依然做出一副不放心的模樣,試探道:“夫人您子未痊癒,還是得讓妥帖的人來細心照顧纔是。您平日裡邊不都帶著英姑嗎?怎麼今日不見,卻隻有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鬟?”
提到英姑這個名字的時候,誥命夫人眼下一黯,但又很快恢複如常。
中毒的事,沒有外傳,隻有一些親衛知道。
所以,也沒多人瞭解英姑下毒的真相。
“英姑前幾日突然發了瘋病,大半夜自個兒跑到後花園,跳進了坑。”
誥命夫人說得波瀾不驚,曹依然聽著卻是連心都扯了一下。
坑裡養著王爺的大寵,異麅鴞!
掉進去,怕是沒能撈出一完整的骨來!
曾見過一次那麅鴞“進食”,嚇得吐了三天,發低燒,渾渾噩噩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有好一段時間,隻要聽見“坑”這倆字,就反胃發虛汗。
可那是王爺寶貝的東西!
隻能拚命適應。
如今倒是能接一些,但還是不敢想象那坑裡的場景。
“夫人您節哀。”曹依然按下心頭的恐懼,著頭皮安人。
英姑是誥命夫人的親信,隨上過戰場的,深厚,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夫人心裡定是傷懷。
誥命夫人卻隻是淡淡地笑:“我都是一隻腳踏進過閻王殿的人了,有什麼看不開的?生死有命,強求不得。”
曹依然道:“便是英姑出了事,那管家也該安排個更妥帖的人來替纔是。怎麼能讓一個沒規沒距的小丫鬟來呢?這般敷衍……”
“這丫頭是我自己要來的。”誥命夫人說道,“前些日子府端了幾個偽裝商鋪的賊窩,救出來一批被拐賣進去做奴役的無辜百姓。”
“這丫頭是打小就被人販子拐了,賣去給人打雜,雖然救出來了,可無長技,家裡唯一的哥哥當兵死在了戰場上,王爺便將帶回了王府暫時安置。”
“我瞧著人機靈,又勤快,就將要過來。我這整日臥病,正嫌悶得慌,嘰嘰喳喳地說話,正好給我解悶!這死氣沉沉的宮殿,倒也多幾分生氣。”
曹依然越聽越覺得心煩意。
哥哥參過軍,算是英烈家屬,又討夫人喜歡,最關鍵的,還是王爺親自領回王府的……
那小丫鬟,果然不一般!
曹依然的手攏在袖中,拳頭攥得緊緊的,臉上出笑容說:“夫人您開心就好。方纔我也確實是衝了,明日讓青柳送點藥膏過來給那丫頭,賠個不是。”
“你也是一片孝心。”誥命夫人並未責怪。
曹依然歎了口氣:“可惜我孃親抱恙,不然肯定要親自過來照料夫人的。”
“你孃親好不容易福,可彆讓勞了。你要實在擔心,不如自己常過來,正好也能陪我說說話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