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記得,是你們先仗著人多,調戲良家婦?當時山路上有許多人圍觀,找幾個證人應該不難。”夏雲影大剌剌地抱著胳膊說道。
幾名小廝理虧不敢接話。
馮安衝出來擺了擺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此結下梁子後,我們不跟他們計較,於是先行下山。沒想到,這個惡竟然還追上來,將盧爺一腳踹下山!”
小廝跟著嚎:“我們家爺滾了幾十級台階,摔在山腳下,活活摔斷了一條啊!現在還瘸著呢!”
“請府尹大人為我們家爺做主啊!”
拚命眼又不出眼淚,隻能乾嚎。
演技拙劣。
“府尹大人,這盧爺可是史中丞大人的獨子,君家老太君的內侄孫,您說,要是這事兒傳到老人家耳朵裡,害得老人家著急上火,那誰來擔這個責任?”
馮安歎了口氣,表麵上是在陳述,實則抬出了盧昱芸的後台。
他一個員外的兒子,在府尹麵前都不夠看的,哪怕是盧昱芸他爹,正四品的史中丞,要不是頂著盧這個姓,府尹也不會放在眼裡。
可是君老太君的分量,足以讓府尹忌憚。
府尹當然早就知道報案人的來頭,雖然那盧家公子沒有親自出麵,可人家抬著君府的麵子來的,府尹不敢怠慢。
然而府尹也很清楚,夏家三小姐跟攝政王府也有些淵源,貿然得罪這一邊,也不太明智。
於是他派了總捕頭去拿人,一方麵是讓報案人這一邊認為京兆府足夠重視此案,另一方麵刑樾這個人不會挑事,也不至於得罪被告那邊。
現在馮安直接把君老太君的名號抬了出來,明顯就是要給府尹施。
夏雲影著下:“滾了幾十級台階,卻隻是斷了一條,看來這個‘幾十’應該不超過二十吧?”
馮安:“……?”
這個是重點嗎?
“你這個行凶惡霸,還嫌摔得不夠是不是?幸好那時候我們已經接近山腳下,纔沒有釀大禍!你還想殺人不?”
“接近山腳?”
夏雲影似乎想到了什麼,正要開口,夏沉煙卻搶了先:“府尹大人,今天這個案子,原告到底是誰?”
羅府尹:“是……”
“當然是盧爺!”馮安答道。
“那他人呢?”夏沉煙反問。
羅府尹:“他……”
“他都摔斷了,當然在家休養!”馮安又答。
“摔斷一條,又不是摔斷脊椎或者摔死了,要告狀卻連公堂都不來,這是看不起府尹大人嗎?”夏沉煙蹙眉。
馮安一滯,氣呼呼地說道:“盧爺是病人,怎麼能讓病人上公堂呢?”
“照你這麼說,隨便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可以不上公堂,那不是把我朱雀的律法當兒戲麼?”夏沉煙說完,又向府尹請示,“府尹大人,按照律法,此等行為應該視為藐視公堂吧?那麼依照律法規定,作為被告,在原告藐視公堂、拒絕出席的況下,我們也有權利不接審理。”
“你大膽!”馮安吼道,“府尹大人都沒說話,你搶著說什麼?是你審案還是府尹大人審案?”
“那你搶著說什麼?是你審案還是府尹大人審案?”夏沉煙反問。
“你你!”
“府尹大人,臣今日遊了一趟北郊山,睏乏得很,明日還要去攝政王府給誥命夫人複診,沒工夫陪某些人胡攪蠻纏,也不想浪費大人的時間。”
夏沉煙的語氣雖然恭恭敬敬,可府尹一聽“攝政王府”,腦子登時又大了。
左邊是君家老太君,右邊是君家混世大魔王,他夾在中間能怎麼辦?
馮安忙道:“大人莫慌,草民這就讓人回去問問,看盧爺況如何,能不能堅持到公堂上來走一趟!”
府尹無奈地點頭首肯。
夏雲影神神地湊到夏沉煙邊想說什麼,但府尹在上麵咳嗽了兩聲,那意思大概是想警告他們不要在公堂上竊竊私語。
夏沉煙給了夏雲影一個安心的眼神,靜心等著。
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麵窸窸窣窣的靜。
先前跑回去那個小廝又跑了回來,旁邊跟著倆人,那倆人各自抬著擔架的一頭,小心翼翼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