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煙看了鮑軍醫一眼,眼裡明晃晃出看傻子的眼神。
“藥方明明是我寫的,就算要興師問罪,那也應該問我,這位鮑軍醫句句話不離攝政王,我都要懷疑,你是榮王派來挑撥離間的了。”
龐千鴻若有所思,回頭看了眼那軍醫。
山羊鬍子被那眼神看得一窒,連忙駁斥夏沉煙:“你休要胡說!我在軍中十數年,對龐家絕無二心……”
“嘖,不過看你這智商,當細作也太容易暴了,榮王應該還不至於這麼蠢。”夏沉煙接上了自己剛纔的話。
山羊鬍子被懷疑後,又被順勢辱,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咳咳。”龐千鴻雖然是個人,行事魯莽了些,但作為一軍主將,他也不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聽到夏沉煙這麼大大方方承認藥材有毒,便覺出這其中另有玄妙,乾咳兩聲帶過夏沉煙又將他的軍醫嘲諷貶低一番的尷尬場麵,問道:“你既然明知道那些藥材有毒,為何還要開這樣的藥方?”
夏沉煙指了指爐灶,反問:“敢問大將軍,火,能燒死人嗎?”
龐千鴻不解,遲疑了片刻,但見確實是在提問,便點頭:“當然。”
夏沉煙又問:“那護城河的水,能淹死人嗎?”
“……”龐千鴻心道,這丫頭是在故意耍他麼?為什麼要問這種弱智一般的常識問題?
他耐著子答道:“當然也能。”
夏沉煙眸中發亮,再次問道:“人被火燒的時候,我用護城河的水去滅火,能救人嗎?”
龐千鴻是個混跡軍營的人,口道:“廢話,當……”
一個“然”字還沒說出口,看見對麵那丫頭亮晶晶的眼睛,還有大外甥意味深長的表,他怔了怔,似乎意識到什麼。
夏沉煙不再賣關子,把話挑明:“火和水,分開時都有可能會為害人的東西,但著了火,就得用水滅火,這是常識,不是麼?毒藥和解藥,關係就類似於火焰和水。”
“一個人中了毒,你們可以看作是一間屋子著了火,而我手裡的解藥就是水。就好比這世間萬,其實都是相生相剋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單獨存在。解毒的原理大抵如此。”
以毒攻毒,以毒克毒,這是師父教的道理。
通過天長日久的學習和經驗積累,領悟這個道理,但並非每一個人都能明白。
所以,乾脆用通俗的澆水滅火的原理,來說服這些人。
“這麼說,你的藥方確實是救人的?”龐千鴻被這個淺顯的道理說服了大半,還有些將信將疑。
“千真萬確。”夏沉煙點頭,“我可以用命擔保。”
毒這個字,於夏沉煙而言是司空見慣,甚至是可的同伴,可對其他人而言,卻是可怕的洪水猛。
看見藥裡有毒草,他們驚慌失措,也很正常。
這麼一對比,當初君卿衍明知牡丹有毒,卻不疑以牡丹藥救人,他早就給了無比深厚的信任了。哪怕是在走投無路的況下的選擇,這份信任也依然令容。
“將軍,那些草藥都有毒,真的讓嘗試,可能會死人的啊!一條命,難道值得換這麼多條人命嗎?”山羊鬍子還在嚷嚷。
人命關天的事,不可輕易作賭。
龐千鴻有些猶豫。
“本王替擔保。若是真有心害無辜之人,本王替賠命。”君卿衍接過話茬。
夏沉煙一愣,睜大眼看著君卿衍。
為了,賠命?
“王爺……”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君卿衍回頭看。
夏沉煙當然對自己有信心,甚至可以絕對保證自己的解藥有效,但這些話,可以說給自己聽,彆人憑什麼要相信呢?
可君卿衍的眼神那麼篤定,夏沉煙就覺得他相信。
隻要他相信,就足夠了。
夏沉煙點頭:“有信心。”
君卿衍與換了眼神,回頭看向龐大將軍:“給點時間證明。”
連賠命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龐千鴻還能怎麼辦?心裡甚至有點埋怨那混小子,冷不丁地說什麼要替彆人賠命!現在這麼多人聽到,就算他想低調理也不可能了,何況如果那丫頭當真害人,他絕對不會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