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煙在簡易的病床前半跪下來,打開捲起的針袋,出裡麵整整齊齊碼著的兩排銀針。
這些銀針有有細,有長有短,閃著銀亮的澤。
看打開架勢,營帳中幫忙照顧傷兵的人都下意識圍了過來,連軍醫都無法挽救的人,這個小丫頭真的能保住這條胳膊嗎?
四下不響起小聲的議論。
鮑軍醫眼珠一轉,厲聲道:“大將軍!您真相信這小丫頭?阿水的毒已經快要浸心脈了,再耽擱一會兒,恐怕就沒救了!”
雖然大家都很希阿水能保住這條胳膊,但也同時明白,這種毒來勢洶洶,本不講道理。
現在截肢,還來得及。反之,要是讓那不知名的小丫頭去嘗試,萬一耽擱了截肢的最佳時機,可就真的要命了!
剛纔大家隻顧著沉浸在好奇和興中,這會兒被鮑軍醫一提醒,意識到了這個決定背後的高風險,不陷了短暫的沉默中,然後又悄聲議論起來,也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你再廢話下去,他纔沒救了。”夏沉煙淡淡地應了一句,本沒有要搭理鮑軍醫的意思,直接起剪刀,將阿水上薄薄的衫,從左側領口沿著肩線剪開,出整個**的左半。
昨日夏沉煙見到阿水的時候,君卿衍剛給他清理完傷口,清楚記得他小臂上那道傷口,黑的狀黴菌一般的毒素分佈在傷口四周,裹住了一條小臂。
而現在,那些黑毒素已經沿著上臂的管,向肩頭蔓延。
再耽誤一會兒,毒素還沒浸心肺,但染到肩膀上,那也不可能再截肢。也就是說,超過這個時限,就沒有退路了。
“將軍!這丫頭來路不明,沒規沒距的,萬一耽擱了治療,阿水恐怕會丟了命啊!攝政王把人帶來,就不出來管管嗎?”鮑軍醫扯著脖子喊。
順著他的話,眾人左顧右盼,搜尋起攝政王的影來。
然而,哪裡還有君卿衍的人呢?
事實上,從昨夜他去了廚房後,就再也沒有過麵。今天解藥送過來、救治傷員期間,他也本沒出現。
倒是龐千鴻的眼神深了幾分。
隻有他和夏沉煙知道,淩晨時分,君卿衍和碎影一起悄然離開了營中。
雖然沒有明說去乾什麼了,但夏沉煙猜測,應該是去解決這次“任務”的後續。
所以,眾人當然找不到君卿衍,也因此產生了質疑。
眼前這小丫頭是攝政王帶來的,可攝政王把人丟在這兒之後,自己卻溜了。
這是什麼況?
雖說因為龐家和君家的姻親關係,龐家軍算得上是隸屬於君家軍下的一支部隊,但實際上,即便將龐家軍單拎出去,也絕對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實力強勁的大軍。
他們無需依附君家,而這些人效忠的也是龐家主帥,跟君家的主始終是隔著一層的關係。
更何況,這位君家的主臭名昭著,出了名的不學無,紈絝子弟,龐家軍裡很多人,其實對君卿衍是不服氣,甚至嗤之以鼻的。
現在被鮑軍醫這麼一說,不滿的緒很快在人群中滋生。
“早知道那個紈絝子弟不靠譜!”
“聽說這次派出去的隊伍,是幫他做事。不知道他在外麵惹了什麼禍,要咱們幫他屁,結果他倒好!自己拍拍屁走人了,這也太沒擔當了!”
“憑什麼不讓他們君家的人去辦事?把咱們的人推出去,現在卻甩手不管了,留下這些兄弟們等死!”
“隨便拉了個小丫頭過來幫忙,也是夠敷衍的。”
“唉,誰讓咱們大將軍偏就喜歡這個大外甥?彆說了彆說了!”
雖然都隻是小聲議論,但帳篷就這麼大,一點點聲音也足以被聽清。
鮑軍醫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略顯毒的得以笑容。
就在一眾議論聲中,半跪在地上的夏沉煙,冷冷清清地開了口:“這是最後一次。”
大家疑地看向。
有的人是沒聽清,有的是聽清了,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那鮑軍醫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夏沉煙這話是衝他說的,臉上浮現出狐疑的表。
夏沉煙背對著大部分人,也包括鮑軍醫,自顧自地從針袋裡取出一支銀針,作從容不迫,似乎毫沒有到那些質疑聲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