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都尉府離攝政王府不算遠。
這會兒天已經黑儘,暑氣略微退散,沒那麼燥熱,君卿衍也就懶得再乘馬車,乾脆步行回王府。
夏沉煙要回夏府,正好順路。
夜市早已開張,琳琅滿目的商品儘陳在燈火下,平添幾分熱鬨。
堂堂的攝政王,平日都是轎馬車輦迎送,漫步於街市的機會很。
但似乎和夏沉煙相識後,他開始有點這種,肩並肩穿梭於鬨市,沾染上一俗世的煙火和塵埃的覺。
這種覺,能讓他更像是個活著的人,而不是……
他不側目看了眼邊的小丫頭。
那張清瘦的小臉上,眉心微擰,著幾分凝重,似乎在想什麼事。
君卿衍目一凝,眼裡的冷淡下來。
不久之前還大言不慚說想把他拐回家看個夠本,現在走在他邊,卻連餘都不看他一眼,心思似乎全然不在他上。
這小丫頭,自己說的話就這麼不負責的麼!
君卿衍也不知道為何,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緒翻湧,攪得他原本的好心都消散了大半。
就好像,原本約定好的某件事,對方卻失約了。而失約的人還毫沒有愧疚,徒留下被毀約之人,滿心的……
委屈?!
君卿衍有點不敢相信,從自己腦海深,冒出的這個陌生詞彙。
委屈麼?怎麼可能!
他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緒了。
再說,怎麼可能僅僅因為這個小丫頭片子沒有關注他,他就到委屈!
一定是最近雜事太多,思緒太,纔會產生這樣莫名其妙的錯覺。
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對於君卿衍跌宕起伏的心緒,夏沉煙本毫不知,隻顧悶著頭走路。
相較於君卿衍閒庭信步的閒散心,夏沉煙的思慮分明要更重一些。
黃建元和韋氏的死,雖然預料過,卻並不希真的會發生。
心裡有點挫敗,還有些擔憂。
早知道藥案背後的人不簡單。
畢竟,挖出藥案的時候,他們還順藤瓜抓到了煉製毒藥謀害誥命夫人的老毒。
一個單純賣藥的團夥,為什麼要誥命夫人的命?
這背後之人,顯然並不隻是個藥販子。
夏沉煙記得,前世誥命夫人毒發亡後,軍中震盪,後來又被有心人利用,龐家和君家逐漸離心離德,軍心不穩,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雖然後來這些波瀾被下去,可也給君家和龐家軍帶來不小的損失。
所以,幾乎可以推測,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什麼人。
打擊了龐家和君家,最大的益者,無疑就是榮王。
夏沉煙本來以為,或許能從黃建元或者韋氏的裡套出一點有用的資訊,哪怕不能將矛頭直指幕後之人,也多讓有跡可循,拿到那個人的罪證。
現在看來,還是太過天真了。
區區的都尉府,怎麼可能攔得住榮王的利爪?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沒有對江叔叔下手。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慵懶的男聲:
“放心。你真以為,本王會讓江都尉獨自麵對幕後之人嗎?”
夏沉煙驚訝地抬起頭,對上君卿衍微沉的眸。
他容淡漠,道:“看你一路上心事重重,是在擔心江都尉的安危吧?”
還真是被他看穿了心思。
夏沉煙沒想到君卿衍會如此敏銳,但既然說開了,也不掩飾,點了點頭,坦誠:“對方能這麼輕易在都尉府的地牢中殺人滅口,實力不容小覷。臣確實有些擔心江叔叔的境……”
不過,這也是之前有所預料的。
有時候,做正確的事,總要承擔風險。
不會因為害怕風險,就不去冒險。
這也是之前跟江叔叔提過的,而他的想法,跟差不多。
所以,即便知道有風險,他仍然咬著這個案子,查到現在。
君卿衍淡淡說道:“本王既然把藥案給都尉府去查,自會保證辦事之人的安全。”
他的音本就清冽如泉,此刻更著一凜然氣息,聽起來冷冰冰的,像是……生氣了!
夏沉煙怔了一下,心道是因為自己對江叔叔的擔憂,讓攝政王誤會對他不信任,認為他做事太不負責、太不周全,所以他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