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的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一來,破獲這麼大一起藥案,必將在雀都掀起一場驚濤駭浪,二來,今日黃明狀告的就是夏沉煙以藥害他,結果現在卻被出,他父親就是銷售藥的大頭目,那麼這個案子裡的證據也就變得微妙起來。
“那,他又是誰?”府尹完全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指了指除黃建元和韋氏以外的第三人。
“黃明的隨從,馬六。”
這次回答的是夏沉煙。
江鶴有意向黃明確認,“黃公子,你可認識他?”
“我、我……”黃明顯然有些手足無措,額角都滲出了冷汗。
承認?馬六可是因為藥案被抓來的。不承認?可這是事實,他抵賴不了啊!
“認、認識又怎麼了?他是我的隨從。不過,他做了什麼,我可管不著!”黃明還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就開始撇清。
“哦?他可不是這麼說的。”江鶴說道。
馬六頂著一張苦瓜臉,“爺……”
“彆我!我跟你沒什麼關係!”黃明恨不能在他和馬六之間豎起一層厚厚的屏障,讓對方看不到他的存在。
“爺,奴才都是因為你啊!”馬六苦著臉嘟囔。
“馬六,你還是趁早把話說清楚吧。進了這京兆府,再不好好坦白況,前麵可是有好幾個前車之鑒。”
夏沉煙懶得聽他們拉扯那些有的沒的,用眼神示意地上那幾攤跡。
馬六正好就跪在黃姨娘旁邊,眼角餘將黃姨娘那張被打得皮開綻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嚇得渾發抖。
為了讓馬六老老實實代,江鶴先把背景仔細代了一下:“這個馬六,就是本一開始盯梢的人。昨夜子時,他溜進添香樓,與老鴇韋氏易了兩瓶藥,爾後去了一趟忠武將軍府,再折回黃家。”
“這倒是巧了。今天差在我的院子裡發現的,也是兩瓶藥。”夏沉煙有意提醒。
眾人的口風頓時變了個方向。
“姓黃的讓自己的隨從去買了兩瓶藥,第二天又來狀告夏三小姐用藥害人,搜出來的也是兩瓶藥,怎麼這麼巧?”
“我就說這個姓黃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猜,他就是之前丟臉丟大了,想要找回點麵子,才故意說自己是被害的。其實,他們就是用那種藥找樂子,一時昏了頭,結果被人撞見了!”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黃明有些急了,吼道:“你們彆瞎說!我是被夏沉菸害的!”
夏沉煙笑了笑,這就著急了?方纔那些人在背後議論時,說的難聽的話也不。不著急,這些都會慢慢給他還回去的!
“聽說這藥案十分難查,最主要的就是即便有買家被抓到,也始終不肯藥來源。我猜,賣家為了控製買方,應該會在易的時候,讓買方留下憑證,作為買藥的依據。這樣,買賣雙方被綁在了一起,誰也不敢出賣誰。”
“而且,因為賣家隻給有保障的人供貨,那麼,這些買家之間,應該大都是互相認識的。大家同在一條船上,要是誰供出了賣家,等同於把自己的朋友也都出賣了,即便府不收拾他,日後在這雀都的圈子裡,也無立足之地了,而且還會到藥團夥的殺手追殺!”
買家與賣家、買家與買家,都在互相牽製。
夏沉煙慢條斯理地,將利害關係分析了一遍。沒說的,其實心裡也明白。
藥這麼昂貴的東西,普通人家用不起,也沒有可用之。通常都是一些權貴家族的子弟們,買來這種玩意兒消遣作樂。
像這樣的名利圈裡,家族之間兜兜轉轉都有些瓜葛,誰家握著誰家的把柄,誰家決定著誰家的生死,都有可能,所以,沒人願意輕易得罪對方。
藥團夥的幕後老闆,利用的便是人心醜惡的一麵,織起了這麼大一張利益網,讓所有人都為了他網中的飛蛾。
“所以你的意思是……?”府尹聽了半天,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不明白夏沉煙為何要說這些。
夏沉煙答道:“江叔叔方纔說了,他在韋氏和黃家老爺手裡,都搜出了藥的賬本。先前衙役從紫陌上搜出的藥瓶上是有編號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從賬本上應該可以找到對應的編號,以及買家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