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瀰漫著濃重的腥味。
氣氛仍然很嚴肅。
誥命夫人剛纔的反應如此劇烈,看起來分明是病加重了,怎麼夏沉煙卻說,毒解了?
“你確定?”君卿衍蹙眉。
“夫人吐了這麼多……”旁邊的小丫鬟帶著哭腔,手仍在抖個不停。
夏沉煙指了指小丫鬟手裡的麵盆:“王爺你看。”
君卿衍這才走近了,看清盆裡的,竟泛著黑。
正常的,絕非這種。
“這是……”
“毒。”夏沉煙解釋,“夫人中毒已久,所以反應劇烈了些,吐出的毒很多。我用銀針試過,現在毒差不多已經排儘,就算還有些許殘留,後續再用幾副發汗的藥,讓餘毒隨汗排出便可。”
剛纔那銀針上沾的,確實已經是正常的鮮紅,針尖也沒有變黑。
“所以,母親能好起來了?”君卿衍謹慎地確認。
夏沉煙微微笑道:“好生調養半個月,便能痊癒。不出意外的話,這兩日應該能見明顯好轉。”
殿內眾人半信半疑地小聲議論。
夏沉煙不慌不忙地說道:“王爺若是不放心,可以請太醫來看看。這春日紅的毒,從彆的地方看不出來,須得用銀針紮腳底外側兩寸,銀針不變黑,則是毒清了。太醫應該知道。”
君卿衍抿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墨瞳幽深不見底。
其實母親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太樂觀。
很難想象,這是痊癒前的模樣。
碎影小聲道:“屬下現在去找太醫?”
君卿衍用餘看他一眼,又看向夏沉煙,頓了頓,他道:“不必了。本王相信。”
“……”碎影了角,冰冷的臉上略略顯出一擔憂的神。
但他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
主上的決定,他從不反駁。
夏沉煙莞爾對上君卿衍的視線,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不是因為剛纔說,想要他的信任。
所以,他試著給信任。
“毒雖然清了,但夫人傷了元氣,還是要好好調養。先前讓人熬的補益氣的湯,每日都要服用。”夏沉煙繼續叮囑。
除此之外,開了新的藥方,以及之前教給小丫鬟的按法子,仍要保持每天至一次,保證氣暢通。
兩日後,再來複診。
代完了所有注意事項,君卿衍派了輛馬車,送回夏府。
馬車一出門,就吸引了暗的幾道目。
雖然王府周圍戒嚴很深,一般人沒法盯梢,但稍遠的地方,總有眼睛會盯著。
片刻後,一個穿著鬥篷的清瘦影從王府後門離開。
幾乎沒人注意到。
此時天剛矇矇亮,城門已開。
進出城的人流不小。
混在人流中出了城,拐上一條小道,曲折走了兩裡路。
前麵有一座荒涼的八角亭。
亭子裡站了兩個人。
倆人都灰頭土臉的,其中一個臉上還帶著兩團紅雲,頭髮梳髻,纏著麻布,看上去就是一把年紀的普通村婦,手上還各自挎著一個不小的包袱。
們的麵略帶焦急,顯得有些不安,直到看見走過來的清瘦影。
“恩主!”
倆婦人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來人跟前。
穿著鬥篷的子低著頭,著嗓子說道:“藥的案子很順利,這次有攝政王親自做主,黃家徹底完了!”
兩名婦人噗通在子麵前跪了下來。
“多謝恩主替我們報仇!”
子淡淡答道:“證據是你們收集的,窩點巢也都是你們打探的,我不過是穿針引線,撿了個現。所以,這個仇是你們自己報的。”
“不!若不是您,或許我們姐妹倆十年前就死在街頭了,更彆提報仇。也是您告訴我們,黃家和添香樓暗中勾結,私下販賣藥。否則,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扳倒黃家!”
“是啊!是您給我們指明瞭路,讓我們想到喬裝份這個辦法,分彆潛添香樓和黃家,收集證據。”
姐妹倆跪在穿鬥篷的子麵前,用力磕了個頭,表示激。
鬥篷下傳來幾不可聞的歎息聲:“我隻是告訴你們可以順著這兩條線索查,就算要混進去,當丫鬟也行,何必搭上自己。”
其實,就連黃家和添香樓販賣藥的訊息,也是這倆姐妹自己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