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巨大的關門聲響徹房間,林湘纔回過神來,手背無力地覆上了眼瞼,苦笑地彎起唇角,心下滄然。
‘三天’是什麼意思,厲寒之不說明,她卻知道。
三天之後,她就會如願成為厲氏的股東之一。計劃順利完成了第一步,她應該感到開心的不是麼?
隻是,眼角那抹濡濕是從何而來?
林湘拖著痠痛的身體勉強清理好自己,打車徑直趕往墓園。
長久地跪在墓前,一點點把四年來未打理的雜物清乾淨,已經日薄西山。
“爸,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林湘重重在碑前磕了三個頭,邁著痠麻的腿離開,卻在下山時看到一塊墓碑時,被震得驀地睜大了眼睛。
純黑的墓碑上,端正的楷體寫著何淑媛的名字,而立碑人竟然是……厲寒之!
林湘生生後退了一步,大腦陷入一片混亂:那個溫婉柔和的何阿姨,竟然在四年前去世了!
看著雜草叢生的墓地,想起何阿姨曾經對她這個準兒媳的種種好,林湘掩著嘴沒讓自己發出驚呼聲,良久才蹲下來,開始拔墓邊半人高的草。
“你在乾什麼!”
耳畔突然傳來一個淩厲的男聲,帶著勃發的怒氣,讓林湘顫了一顫。
下一秒,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將她直接掀翻在地!
膝蓋和手心在粗糲的地麵上磨破,林湘終於來了脾氣,“厲寒之,你有病是不是!”
“嗬,有病?”男人向來是越怒越冷靜,但此時卻猩紅著眼睛,神情猙獰,扯起她的頭髮,好似下一刻就要置她於死地,“我媽的墓地,你也配來祭拜?!”
就是這個女人,四年前一手造成了他公司的破產,母親等不到做手術的錢,隻能在絕望中緩慢而痛苦地死去!
這個眼神……林湘心尖一顫,倔強的揚起頭,嘲諷,“我可沒有你冷血,認祖歸宗後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來探望!”
那些雜草,分明就是久無人打理的模樣!
他曾經說過無論如何也不會認回那個狠心的親生父親……沒想到,世事多變,人也是會變的。
似乎被這句話激怒,厲寒之一巴掌狠狠落在她的左頰,聲音粗啞,“閉嘴!”
林湘被扇得側翻在地,耳膜嗡嗡作響,嘴裡很快嚐到了血腥味。
抬起頭,男人下顎的線條透著幾分隱忍,像是在死死壓抑著什麼,轉過身,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裡。
厲家書房,氣氛壓抑得令人滯悶。
厲東川負手站在書架邊,銳利而精明的目光緊盯眼前的兒子,“你又去墓園看你媽了?”
“沒有。”厲寒之略微低頭,極快地矢口否認,“今天下午去幫厲氏追蹤一單可能成的生意,略有成果。”
“很好。”
厲東川眼底探出無形的觸手,審視了他好一會兒,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話裡有話。
“還有啊小寒,婚禮上的事我聽說了。既然你現在已經是我厲家的人了,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還是早些處理乾淨為好。”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那語氣中蘊含的殺氣,卻讓聽者為之心寒。
厲寒之將頭埋得更深一些,掩去眸裡流轉的寒光,“是,爸。”
厲東川滿意地點點頭,嘴邊爬上一絲算計:還好婚禮被林湘及時破壞,不然真讓葉靜婉那個心機深沉的丫頭坐上繼承者夫人的位置,厲家的財產還不知落到誰的手裡。
電話鈴聲適時地響起,厲東川隨意揮揮手,“去吧。”
厲寒之恭謹地點頭,走出房門,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最終點了接聽鍵。
幾秒後,話筒裡果然傳來那個女人熟悉的聲音。
“喂?來‘如煙’club,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