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白子靖全繃的緊緊的,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充滿戒備。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命。現在關於新科狀元搜刮民膏民脂,對皇上大不敬的訊息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不逃的話,你以為你還有活路嗎?”
賈禕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聽起來有一種莫名詭異的力量。
白子靖騰地一下從草蓆上站起來,不由得提高了聲量:“我沒做過那些事!”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慌忙掩住,生怕再蹦出來一個字引起獄卒的注意。
賈禕輕笑:“原來你也會怕啊,我以為你不會在乎被人發現呢。”
白子靖滿麵通紅,幸虧在黑夜裡對方看不見他的臉,好在剛纔那一聲並沒吵醒沉睡的獄卒,他定了一定心神,放低了音量,但同樣堅定:“我沒做過。”
“我知道。”
白子靖聽見對方如此說,有些小小的吃驚,正開口問他,賈禕先他一步開口道:“我知道,你知,顧都司大概也相信你,除此之外呢?真正掌握生殺大權的人知道嗎?”
白子靖愣住了,一時竟無話可回,隻有黯然的垂下頭顱,心中不由得慨起來:想來他白子靖短短一生還真是命途多舛,當初以為自己遇見了貴人救得自己一命,又高中狀元,本以為自己已是苦儘甘來,沒想到,到今天,還是難逃一死。
“怎麼?要不要跟我走?”
“我不能走。”白子靖苦笑著搖搖頭,像是自言自語:“我沒做錯,可這一逃,就真的是戴罪之人了。”
“你考慮清楚了?”賈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個答案,他冒著危險趕來搭救他,沒想到對方本不領,語氣不由得惡劣起來。
“考慮清楚了,走,能走去哪兒呢?到最後不是還是得被皇上的人抓住,再多一個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到時候恐怕隻會連累更多人。”
聽到白子靖頹喪的語氣,賈禕也沉默了,是啊,他能帶著他逃到哪裡去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西南王展灃那張堅毅英的麵龐:如果是展灃,他一定不會讓無辜之人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賈禕想的有些失神,白子靖見他久久沒有出聲,勸道:“大俠,多謝您的好意,隻是此地不宜久留,您還是趕快離開吧。”
賈禕沒說話,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怎麼會突然這麼固執的要救一個素未相識的人,也許是看中了他的才華?也許隻是簡單的不忍心看見一個無辜的年輕人揹負著不該有的罪名含冤死去?
“活著總比死了好,跟我走吧。”賈禕再一次開口。
白子靖驚奇於對方的堅持,可他實在不願就這樣走掉,更不願意連累麵前這個自己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人。
心裡何嘗沒有,他仰起頭長呼一口氣,聲音裡竟約帶著些淒涼:“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了,我彆無所求,隻是覺得愧疚恩人,說好的要報答他們,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怎麼沒有機會?我可以帶著你去找你的恩人。”賈禕見有轉機,忙道:“然後從此以後姓埋名,你恩人當初既然肯救你,現在也一定肯收留你,你就當牛做馬報答他們,總比死了好。”
白子靖苦笑:“王爺和王妃都是好人,我怎麼能連累他們。”
王爺王妃?賈禕心裡一,按捺住心裡呼之慾出的名字,一字一句問道:“你說—救你的人—是誰?”
“就是鼎鼎大名的西南王和西南王妃啊。”白子靖說起這幾個字時聲音裡帶著滿滿的仰慕與崇敬:“當時我病重,是王爺王妃收留了我,王妃還治好了我的病。”
說到後麵他又是一聲苦笑:“就連我上京趕考的路費都是王妃資助的,我還答應了王爺和王妃要有一番作為呢,卻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大施一番拳腳,就……”
賈禕忽的打斷他的話:“你到底願不願意讓我帶你去找西南王?”
白子靖一頓,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