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好像來到一山林,看見一堆昏黃的篝火,篝火前端坐著一個大袖寬衫、頭戴紗笠的男人。他端坐在那裡,神而優雅。
推開宋修臣,帶著哭腔問:“你就是那天在溪邊救我的男人,對不對?”
宋修臣凝視淚點點的眼眸,“是,是我把你捲這場是非。”
薑冬艱難坐起,“讓我看看你背後的傷。”剛纔已經到他後背的服,可以想象出那一片的模糊。
宋修臣默了默,笑道:“剛纔隻顧和陳大人吵架,還沒來得及上藥,你幫我抹點藥上去,很快就好了。”
說著從腰間扯下一個荷包,從中拿出一小盒瓷瓶,在薑冬眼前晃了晃,“這是奇藥,你省點用啊。”
薑冬哼了一聲,沒好氣奪過他手中的瓷瓶,“當了兵部侍郎還這麼摳!”
宋修臣下外袍,隻留一件素裡,盤膝而坐背對薑冬,笑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懂什麼?”
裡後麵被老太監的銀鞭子了爛布條,薑冬看著他背後深可見骨的傷,心裡一陣發緊,“那老太監到底什麼來頭!他為什麼打你,為什麼說你是孽子?”
宋修臣誇張地呲呲道:“你彆用力,輕點!輕點會不會?”
薑冬細細將藥膏抹傷口中,“你再裝,我真的用力給你看看。”
宋修臣眯眼微笑,“薑冬,你這名字真好聽。”
薑冬心中發虛,忍不住問:“薑冬,還是江冬啊?”
宋修臣微笑道:“將冬啊。凜冬已至,我遇春風。”
“說著說著就不著調了,秀什麼秀?文化人了不起啊?”
宋修臣回頭道:“你彆老在我背上沒傷的地方。”
薑冬瞪眼道:“誰了,以為你是誰啊,潘安還是宋玉?”說罷,臉卻有些紅了。忍不住瞄了一眼他的背,嘖嘖,背發達,典型的穿顯瘦有。
宋修臣的表十分欠,“哎哎,你注意點!怎麼還看呢?”
薑冬一拳頭砸在他肩膀上,宋修臣隻覺如隔靴搔,笑嗬嗬道:“你給我撓呢?”
薑冬甩了甩生疼的手,氣急敗壞,忍不住反相譏:“看著弱柳扶風,沒想到皮糙厚的。”
宋修臣一把將撈懷中,放在自己大上,惡狠狠道:“弱柳扶風?”
薑冬添油加醋:“哦不對,是……那個誰說得好啊,銀樣蠟槍頭。”
宋修臣作勢要解帶,“看來本公子今天要出手為自己正名了,銀樣蠟槍頭?你試試?”
薑冬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有賊心沒賊膽。”
宋修臣咦了一聲,“本公子不好好治治你,你還真當我是吃素的?”
薑冬笑得不過氣,左閃右閃躲避他的鹹豬手,在他懷裡泥鰍一樣扭。宋修臣笑意溫煦,眸中彩熠熠,他忽然理解了懷中子對他的意義。
是他活下去的力,是人間喜樂,是希。
薑冬氣籲籲,忽然哎呦了一下,捂著口擺手道:“不行了,不行了。”
宋修臣將扶起坐正,“口疼?”
薑冬掀起袖子看了看,“口悶,我覺胳膊有點。”
忍不住要去撓,被宋修臣按住。他拉過的手臂輕輕按,“我之前給你吃過一味藥,是會,但不會疼,你忍一忍。”
他沉斂雙目,認真地為按。薑冬盯著他的側,有一瞬間,很想和這個男人一直走下去。
是什麼?從不奢這東西會降臨在自己的頭上,隻願在這個世能活個自在。不自嘲笑了笑,彆矯了!能真正擁有的又有幾個?
宋修臣沒有抬頭,他溫言問:“笑什麼?”
薑冬納悶道:“你這雙眼睛的視野很寬廣啊,你怎麼知道我在笑?”
宋修臣扯了扯角,懶得與解釋,隻是囑咐道:“你這雙胳膊不可以抓撓,記住了麼?”
薑冬“哦”了一聲,“還好那死太監就隻紮了我胳膊和脖頸上的道。”
宋修臣眼中閃過幾分戾氣,“他幸虧是死的早,真是太便宜了。”
薑冬了他的腦袋,“不然你想乾嘛?將他千刀萬剮給我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