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終於忍不住怒道:“你到底是來幫他的,還是損他的?”
謝堂燕聳了聳肩,“長路漫漫,說些玩笑話,彆當真。不過……我再最後多一句啊,到時候那些芭蕉苑的子見了你,估計會抱一團,同仇敵愾,你做好心理準備。”
薑冬終於按捺不下怒氣,一拳砸了過去!
謝堂燕哎呦一聲,“殺人啦!潑婦啊!”
馬車行了五天,一路上本沒走過鬨市,所經之不是荒村就是山林,所以薑冬本也找不到機會逃。
好在一路上有謝堂燕嘮嘮叨叨,也不覺得枯燥。薑冬冷眼旁觀,發現謝堂燕這個人看起來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實則是十分謹慎小心之人。
漸漸明白宋修臣的用意,讓這姓謝的護送,既能打發無聊時間,又有一定的安全保障,的確是個不錯的決定。
第六天晚上,馬車終於行到一山澗的口,薑冬跳下馬車,看了看損毀的不樣子的車軲轆,心想愁嶺要是還沒到,和謝堂燕就得下車步行了。
謝堂燕笑道:“東廂姑娘,我瞧你滿臉困頓,是不是太累了?”
薑冬擺了擺手,甘拜下風:“沒你力好,再走下去,真的吃不消。”
謝堂燕指著前方,“順著這山澗走到前麵兩山之間的隙,過了峽道,就是愁嶺。”明月高懸,清涼的月從前方峽穀隙中出,將溪澗照一溜的幽冷。
薑冬問:“既然在嶺上,是不是還要爬山啊?”
謝堂燕搖搖頭,“愁嶺在澗底,不在嶺上。”
薑冬咦了一聲,“那為什麼不愁澗?”
謝堂燕嗬嗬笑了笑,歎道:“要是愁澗,估計三年前就真的覆滅了。”
薑冬想起宋修臣說過,愁嶺三年前遭劫,險些傾覆,“三年前有兵圍剿過這裡?”
謝堂燕瞥了一眼,“你怎麼知道?陳平湖這都告訴你了?”
薑冬微微皺眉,“又關陳平湖什麼事?”
謝堂燕冷冷道:“你以為陳平湖平步青雲,一舉為當朝權臣,是因為什麼?”
薑冬心中大震,這個問題不止一次思考過,難道愁嶺三年前遭劫與陳平湖有關?
謝堂燕不理會愣愣出神的薑冬,徑直沿著溪澗前行。薑冬追上去問:“陳平湖拿愁嶺的,換取了他的中書令之位?”
謝堂燕搖頭,“他拿的不是愁嶺的,是他自己的決心。”
薑冬越發糊塗,還要再問,謝堂燕卻忽然轉頭道:“彆說話,峽穀後有人。”
薑冬頓時噤聲,耳旁唯有溪水撞石的聲音。謝堂燕在前帶路,走過了長長的峽穀,薑冬的視野霍然開闊。
月下,一座峭壁刀削斧劈一般立在不遠,峭壁四麵環水,不知水深幾許,外麵的山澗就是來源此。
一個穿襦的子立在水岸邊,拎著一盞明黃的琉璃燈,看樣子是在迎客。那琉璃燈內無燭火,而是一顆圓潤如鵝卵的明珠在散發亮。
子略顯,眉眼含春,如同唐代人,風姿綽約。看見薑冬後,雍容大方地福了福,朗聲問:“可是東廂姑娘?”
薑冬回道:“正是。”
謝堂燕在薑冬耳邊輕聲道:“這位應該是宋修臣邊的一等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璞徽。是宋修臣的近侍妾。”
那子道:“奴婢璞徽,見過姑娘。”雖然自稱奴婢,說話時的神態卻無半分卑微,反倒如家中主母打量外室一般,眼神中帶著些探究。
薑冬麵不改,“璞徽姐姐好。”
璞徽微笑道:“請隨我愁嶺。”
薑冬看向謝堂燕,謝堂燕笑道:“我隻負責把你送到,先生沒讓我進去。不過,如果璞徽姑娘請我進去坐坐的話,我也不介意……”
璞徽抿一笑,隨即正道:“公子吩咐過,不準我們理會謝公子。”
謝堂燕咦了一聲,“姓宋的真這麼說?他也太不厚道了!不能因為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就不讓你們和我說話吧。”
薑冬撇撇,“你做個人吧!”
謝堂燕哀歎一聲,“東廂姑娘,你也如此絕?”
薑冬強忍下心中懼意,“我進去了,如果有宋修臣的訊息,一定想辦法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