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靜靜的看了華衍一會,輕聲道:“我在這潼川城幾個月,你母後派了不下二十個死士想要暗殺我。不是我想要死,是不想讓我活。”
華衍哭道:“你隻是一個子,為什麼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為什麼非要當皇帝!你是逆天下之大不違,我母後撥反正,為李朝江山千秋萬代謀,有什麼錯!”
薑冬冷笑一聲:“相夫教子?可惜,我夫君已經死了,我揹負海深仇!”
“你的海深仇與我母後有什麼關係!”
“竊國者侯!你與你母後在太安城的皇城之中養尊優時,可知道那位本該是前朝皇子的人在經曆什麼?你們消得起榮華富貴,怎麼就不敢承認王敗寇!如今,彆說我就是父皇詔書所指定的李朝新主,就算我不是,我也要爭上一爭!”
華衍指著薑冬,淚如雨下,說不出話來。
皇後嗬嗬笑道:“王敗寇?你贏了嗎?這潼川廟堂之上,有誰服你這個來路不正的帝!”
薑冬輕聲道:“楚、涼、蜀三地十五萬銳皆奉我為主,朝臣的骨氣在鐵騎馬蹄之下算得了什麼?不服氣?可以啊,我倒想看看有幾個朝臣能氣到最後!”
頓了頓,繼續道:“當然,我如果想要死士去殺死一個礙事的孩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皇後渾發,“你……你……”
薑冬掐算時機,放鬆了口氣:“你想讓你兒子當皇上,我可以寫一份讓位詔書。”
皇後難以置信地看著:“你說什麼!”剛纔已經被薑冬說的毫無勝算,不相信薑冬可以寫出讓位詔書,將大好皇位拱手讓給八皇子。
薑冬繼續道:“不過,還請皇後孃娘從此深居簡出,到城郊彆宮頤養天年,不該摻和的事,就彆摻和了。”
皇後一怔,隨即慘然笑道:“你休想讓我兒子任你擺佈。”
“他隻是一個不到十歲地孩子,從把他按在皇位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要開始任人擺佈的命運了,不管是誰讓他坐上皇位。皇後孃娘,我在太安城時,承蒙你的照顧,薑冬不是知恩不報的人。我來左右他的命運,總比未來某天讓東郡王左右他的命運要好。”
取出那份讓位詔書,對華衍道:“你來讀。”
……薑冬從行宮出來時,已是黃昏,夕餘暉在街道上鋪就一層金黃的芒。一輛馬車停在蔭涼的老槐樹下,車伕蹺著二郎,一臉的吊兒郎當。
薑冬上前道:“潘公子,你怕我出不來啊?”
潘瀞笑道:“出來是一定是可以出來的,我隻是擔心你不好走路,街上暑氣沒消散,怕你中了暑氣,對孩子不好。”
說話時,一臉的真意切,就好像薑冬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親骨一樣。
薑冬哼了一聲,“多管閒事!”指著皇宮裡緩緩駛出的一輛四角懸掛琉璃燈的馬車,“瞧見沒,那馬車可比你這輛華貴太多,我寧願坐在那輛車裡哭,也不願坐在你這寒酸破車中笑。”
潘瀞一臉的匪夷所思,“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薑冬白了他一眼,“趕緊回去吧,這是皇宮,你這逆臣賊子也敢往這裡晃悠!就不怕死在這?”
說著轉走向那輛華貴馬車,留下潘瀞目瞪口呆地坐在那。
華貴馬車,自然是陳平湖的。薑冬走到車下,陳平湖從車中出一隻手想要拉,卻被卻故意避開,踩著腳墩子爬車廂內。
陳平湖瞥了一眼隆起的肚子,冷笑道:“既然知道避嫌,還與我同一車之中,孤男寡,就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薑冬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道:“我不是寡,我肚子裡有個小傢夥!”
陳平湖哼了一聲,“你嫁我為妻,卻與宋修臣行苟且事。我不曾說什麼,你卻時常掛在邊,知不知道什麼廉恥?”
薑冬歎道:“陳大人,你這樣的話,以前在太安城時我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了,我是不知廉恥啊,你以後就不用老是問了。”
頭上冒綠的陳平湖一忍再忍,沒有發作,而是問道:“子可有什麼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