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了生疼的額頭,低頭想要繞過,卻被那人揮手攔下,“婢子無禮!撞了本王就想走?”
薑冬氣悶,聽他自稱“本王”,不敢得罪,隻好忍氣吞聲行了個萬福。哪知那王爺竟然不依不饒起來,一下子攬住薑冬的腰,曠的臉上浮出玩味笑意:“小婢倒是有幾分姿。”
薑冬掙了幾下,那手臂鐵箍一樣圍在自己腰上,半點掙不開。不由眉心微皺,浮起幾分怒意。
宋修臣看到這一幕,英俊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寒芒,隨即迎上去笑道:“想來三王爺素日不常來繁花樓,樓中姑娘花容月貌,無不在此婢之上。”
那王爺淡淡瞥了宋修臣一眼,放開薑冬,譏笑道:“聽說繁花樓中有孌,什麼時候,一個供人取樂的臠也敢這麼跟本王說話?你難道不知道本王喜好男風?”
宋修臣麵不改,對薑冬道:“王爺寬宏,還不領恩下去!”
薑冬惱恨這王爺凶蠻無禮,站著未。宋修臣不理會,對那王爺道:“在下宋漁,拜見三王爺。”
三王爺眯了眯眼睛,玩味笑道:“原來是奉旨填詞的宋修臣,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這等麵貌,隻怕連子見了也要自愧不如。你又是男子,可正對了本王的口味。”
薑冬聽他說話如此輕薄,氣惱加,正要出言。采秀娘帶著幾個清俊小廝走來笑道:“三王爺,您可是稀客啊!”說話間幾個小廝將三王爺圍住。
三王爺拂袖不耐煩道:“滾開!”
薑冬趁拉住宋修臣的手臂要走,宋修臣搖了搖頭,目過擁人群看向對麵走來的一個人。
陳平湖緩緩而來,一襲黑袍,神冷峻,目有意無意間瞥向薑冬拉著宋修臣的手。
薑冬忙放開手,向陳平湖投出求助的眼神。知道陳平湖是個吃不吃的人,如今險境,也顧不得往日恩仇,畢竟陳大人生氣還能找到應對之策,麵前的三王爺生氣起來,不知道宋修臣的下場會有多慘。
宋修臣眼神古井不波,隻是淡笑看著陳平湖,沒有半分懼意。
陳平湖也不以為意,開口朗聲道:“三王爺,今日五王請宴,何必為這等小民壞了興致?且宋漁此人文采風’流,天下讀書人多有仰慕其詩文風采者。三王爺若是得手,隻怕要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到時聖上問罪,可如何是好?”
三王爺聞言,沉了片刻,狠狠瞪了宋修臣一眼,“今日,算你運氣好!”
宋修臣拱了拱手,並無多言,轉出了大廳。
薑冬跟在他後,見他徑直從後院走出,順著窄巷走到一青鬆林間。薄雪和青鬆的映襯下,他青衫淡薄。
薑冬道:“你要是覺得心不爽,罵我一頓消氣,彆憋在心裡。”
他回頭看向,“我罵你做什麼?”
薑冬低垂眼眸,形容沮喪,難過道:“是我惹出來的禍……”
他微微笑了笑,輕聲道:“與你無關……終有一天,他們會知我宋漁……”
薑冬道:“你心裡藏著事,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薑冬老老實實答道:“知道你心裡藏著事,是什麼不知道。你時常笑,但我竟然擔心你某時會失聲痛哭。”
宋修臣聞言心神一震,如死水般的心湖漾起漣漪,薄雪之中,眼前子眼眸清澈,如山間的一泓清泉。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將牽扯進權力與仇恨的漩渦。沉默片刻,他道:“你總是笑得沒心沒肺,可你心裡不也藏著事嗎?你看,人生苦短,誰能沒點傷心事?”
薑冬想了想,也是,誰能沒點傷心事呢!拍了拍宋修臣的肩膀,笑如春明,“人生苦短,是因為甜長。”
宋修臣灑然一笑,重複道:“人生苦短,因為甜長。”
一個清冷聲音從林子外傳來,“好個互訴衷腸。”
薑冬回頭去,眼眸瞬間淡了下來,那影走到近前,是陳平湖。他盯著薑冬,緩緩道:“你好像真的不怕死。”
薑冬麵無表,對陳平湖施了個萬福,“見過陳大人,小子多謝大人適才解圍,想與大人單獨談談。”說著看了宋修臣一眼,示意他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