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剛想說話,被宋修臣遞了個眼神,便閉不言,看都沒看潘瀞和華衍,直接將蘭衡抱回了廂房。
宋修臣看了眼冒煙的屋子,麵無表,上前給潘瀞看了看傷勢,搖頭歎息:“可惜了,死不了。”
潘瀞指著華衍沒好氣道:“你個小瘋子,要不是老子跑得快,這回不死也破相了。等老子好了,一定好好教你規矩!”
華衍抹眼淚泣道:“你放心,我一定在你好之前殺了你!”
店小二苦兮兮道:“華衍公主,要殺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抹脖子捅刀子,千萬不能放火了啊。”
華衍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你給我閉!”說著走回自己廂房,重重關了門。
宋修臣十分幸災樂禍地道:“潘兄,看來你今晚是沒得住了。”
潘瀞一隻眉高一隻眉低,“不是,有你們這麼照看傷患的嗎?不僅給我分配了個潑辣丫頭,還他孃的連睡覺的床都沒有?”
宋修臣看了眼華衍的房間,角微微扯起,他揮了揮袍袖,負手看向廊外的雪,淡淡道:“不知所起。”
潘瀞將脖子枕在欄杆上,眼睛看向天空,雪花落在他的眼中,他卻連眨都沒眨。他神幽遠,喃喃歎道:“我娘說,一個人隻有在將死的時候,才能看清楚太。但我從死之後,就能直視太。為了報仇,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宋修臣髮帶飄揚,他輕聲道:“我已經在太安城落子,你可等到大皇子與四皇子鬥得兩敗俱傷,再坐收漁利。”
潘瀞隨口道了聲謝,笑道:“從某種程度上說,你與我很像。我為母報仇,你也是。”
宋修臣微微點頭:“這其實也是我暫時不想殺你的原因。”
潘瀞翻了個白眼,捂著口道:“你他孃的,在潼川城外將我打重傷,又讓胡青羊在客棧堵我,你是早就料到我會被人圍剿吧?老子這次傷,有一部分是給你扛刀,我跟那個穿紅服的小娘們可沒有半點恩怨!如今能活下來,全靠命大。”
宋修臣笑了笑,手在潘瀞的肩頭拍了一下,看似輕描淡寫,潘瀞卻知道厲害,提氣全力抵抗這一拍。
宋修臣笑道:“還能提氣,看來還好。”
潘瀞渾氣機如同黃河跌水,頓時鬆懈全無。他勉強提氣,渾竅如同火焚,疼痛難當。
宋修臣甩了甩袖子走了,潘瀞緩過了疼勁,咬牙切齒,“姓宋的,你給老子等著。”
巧兒端來飯菜,送到各自屋裡,見潘瀞無房可去,好意提醒道:“潘公子,奴家屋裡有一張大床,你要是不嫌棄……”
潘瀞連忙擺手笑道:“沒事沒事,我可以勉強湊合著睡,就不麻煩巧兒姐了。”
巧兒抿一笑,“公子的真是甜,華衍公主怎麼恁想不開,居然要殺公子。奴婢實在是想不明白。”
潘瀞無奈道:“我也不明白啊。”
薑冬在屋內吃著飯,聽到潘瀞這句話,沒好氣道:“不明白個鬼!裝傻充愣的,明天我就將華衍送回潼川城,城中那些青年才俊,想娶華衍的多了去了!”
宋修臣夾起一塊炕鍋羊放在碗中,“潼川廟堂並不知道李寶融已經死了,你將華衍送回去,豈不是讓陳平湖殺?”
薑冬皺了皺眉,覺得事頗有些棘手,越想越惱,“還不都是潘瀞惹出來的,當時明明可以不打死李寶融的……”
宋修臣搖頭,“小皇帝對你起了殺心,後患無窮,就算潘瀞不拿弩箭死他,陳平湖也不會放過他。”
薑冬歎了一口氣,想起陳平湖在潼川獨自支撐,必定艱難,他又隻是一個文人,沒有武力傍,萬一被髮現破綻,下屬造反,那真是死無葬之地。
“你說陳平湖一個人應付的來嗎?咱們什麼時候回潼川城啊?”
宋修臣見一臉的擔憂,道:“他必定留有後手,就算東窗事發,也不會被到絕路。”
薑冬好奇他為何說的這麼篤定,眨著眼睛等他繼續說下去,宋修臣卻不說了,自顧自吃菜喝粥。
薑冬扯了扯他的袖子,“為什麼啊?”
宋修臣道:“因為他是陳平湖,是一年前在太安城局中唯一一個全而退的人,是能從先生手中逃的前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