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問:“我的手很燙嗎?”
“何解?”
“為什麼公子像是握了一個燙手山芋?”
他坦言:“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你身為女冠,更有清規。”
薑冬笑了笑,“我這個女冠卻修的是逍遙道,沒有那些規矩。”
宋修臣“哦?”了一聲,走出幾步,忽然問:“在何處修行?”
薑冬道:“雲遊四海,沒有道觀。”
“你去過很多地方?”
“是,見過大海,也見過雪山。”
話音落,宋修臣腳步頓了頓,“雪山,也去過嗎?”
“看過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宋修臣微微失神,“好一個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兩人走到水廊的木桌旁坐下,正好可以看見堂上的儺舞表演。薑冬四處望瞭望,“為什麼觀眾隻有我們兩人?”
宋修臣道:“通常,觀眾隻有我一人。大概是這裡的位置太偏了吧。”
“那為什麼沒有人給我們上茶水果點來招待我們,這水榭中的老闆呢?”
宋修臣答非所問:“儺舞是向神靈祈禱,不是尋常舞宴。”
“祈禱什麼?”
薑冬看向他,他卻隻看堂上的舞蹈,道:“祈禱。”
薑冬看了一會,不去看裸舞,托腮看著宋修臣。
宋修臣溫言問:“我很奇怪?”
薑冬笑了笑:“我隻是見你長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你既然不喜歡,那我就不看了吧。”
說著扭頭看向廊外的水麵,月影落在水中,她輕聲問:“水中撈月,撈到的,總歸是假的。”
她忽然一躍而起,投入水中。
宋修臣看過去,沉默片刻,起身翻過木欄杆紮入水中,將水裡掙紮的她托上水麵,冷聲道:“既然知道是假的,還撈什麼?”
冰涼的河水中,薑冬與他對望,水榭上懸掛的燈籠照在他的臉上,他本來黑色的頭髮,變成了灰白,額頭上還有黑色的墨汁不斷流下,狼狽汙臟。
她盯著他的頭髮,良久,才帶著顫音輕聲問:“你的頭髮,為什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