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微微發熱,想起以前被這個人抱著各種輕薄,連忙彆開臉不敢去看,握著棉巾在他背上胡亂擦拭。
宋修臣一句話都不說,筆直地站在水中。薑冬舉著手擦了半天,將他的背都擦紅了,他也沒說停。
薑冬手都酸了,道:“皇上,好了。”
宋修臣“嗯”了一聲,忽然道:“朕很累。”
薑冬愣住,他繼續道:“你幫朕捶捶肩膀,右肩,很疼。”
她看向他的右肩,有些擔憂,他當了皇帝,必然勤政,隻怕是批奏摺到深夜,得了肩周炎。
她舉起手給他捶了捶,因宋修臣高她很多,這個角度很不好捶,她道:“請皇上坐下。”
宋修臣在湯池邊上隨意坐下了,薑冬隻他現在渾身不著一縷,根本不敢去看水下,要是無意間看到了什麼,實在尷尬。
她在他後麵,輕輕地給他捶捏肩膀,宋修臣閉著眼睛,歎道:“朕的眼睛也很疼。”
薑冬有些手足無措,雖然在他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隻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很疲憊,不僅疲憊,還倦怠,一種對生命完全無眷戀的倦怠。
她心中刺疼,宋修臣手中拿著一條黑色的髮帶,綁在麵上矇住自己的眼睛,將頭靠在石階邊的竹枕上,道:“朕要睡一會,三刻鐘後叫朕起來。”
薑冬看他蒙著眼睛躺在那裡,薄唇微抿,眉頭皺起,雖然在睡覺,但神經卻是緊繃的。
她的一顆心就好像小火煎熬,被困在雪山中六年,她奔潰過絕望過,可是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心在滴血。
宋修臣開口道:“不要停。”
薑冬舉手抹去眼淚,忽然輕輕捧起他的頭,她坐在台階上,將他的頭枕放在她的腿上,輕聲道:“我為皇上按按頭吧。”
她的指間劃過宋修臣的頭髮,在他頭上的穴道處輕輕揉捏,以前宋修臣在文淵閣處理公文,每每到深夜纔回來,她也經常這樣給他按摩。
宋修臣沒什麼反應,安靜地枕在薑冬的腿上。薑冬沒有注意到,他放在水中的手,在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