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裝作喝茶,目卻一直往宋修臣那裡瞟。這種突然間的沉默讓極其不適應,好像是兩個小孩吵架之後,再次在一起,想要道歉卻又說不出口的尷尬。
沉默了半晌,薑冬實在抵不住了,率先開口,“那個,皇上,你也累了吧,要不……”
“我不累。”宋修臣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要我皇上。”
薑冬抿了抿,不皇上,那什麼?宋公子?宋修臣?還能像當年那樣,對他撒喊他哥哥嗎?
時過境遷,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薑冬歎了一口氣,宋修臣忽然問:“你在雪穀中這麼多年,如何飲食?”
薑冬道:“裡麵有吃的,蜂,白魚……”
宋修臣問:“就隻有這兩樣?”他的聲音有些抖。
薑冬本不想再提,敷衍道:“還有些彆的,總之沒有著。”
宋修臣看向,見除了臉頰上有紅點,氣卻好,而且細膩瑩潔,宛如。
他握住的手,“阿冬,這些年你在山穀中,我實在不知,我若知道,當年……”
薑冬搖頭道:“並沒有那麼多如果。”
宋修臣點點頭,自責道:“是沒有那麼多如果,我對不起你。”
薑冬看他眼中的苦意,心想你這些年在外麵,卻也並不好過。“過去的總是過去了,並沒有那麼多的計較。”道。
宋修臣看向,“可我知道,你心中恨我。”
薑冬咬了咬,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麼心,想知道當年的事,卻又怕知道。想了半天,忽然問:“春枝的墓,埋在何?”
“我將葬在城外梅嶺,山鬼也在那裡。”
“我想去看看。”李離枝在山穀中不願意再出來,薑冬要將春枝送回去,陪著他。
宋修臣點頭道:“好,我送你去。”
薑冬連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是皇帝,應該很忙。”
宋修臣握住的手,再次道:“我送你去。”
薑冬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一去不回。
“我……我會回來的。”
宋修臣道:“欽天監或許要為難你,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薑冬微微皺眉,想起那晚在青河的船上,有一個欽天監的老道士用水刀來與為難,想來,上龍氣太甚,欽天監察覺到了什麼。
“我會對你有威脅嗎?”忽然問。
宋修臣擰眉看著,薑冬忙道:“你彆誤會,我隻是單純地想知道為什麼欽天監要揪著我不放?”
宋修臣搖頭道:“沒事。”
薑冬不再問,想起臨行前李離枝說過的話,他說:“我觀星象,見到潼川有紫微星高懸,若是宋修臣,你此去要小心,你上的龍運會使紫微式微,甚至可能傷他命。”
宋修臣問:“你想什麼時候去?”
薑冬回過神看向,“我……我自己去。”
宋修臣微微皺眉,“我說了,我和你同去。”
他又開始用這種霸道的語氣,薑冬歎了一口氣,“實話告訴你吧,六年前的那天晚上,鎖龍陣開啟,是我吸納了龍脈氣運。”
宋修臣點頭道:“我知道,今日朝上,欽天監姚簡說過此事。”
薑冬一驚,知道氣運之說虛無縹緲,就算帝王家信奉黃老,也斷然不會在朝堂上說起。
“朝堂之上為什麼會說這樣的事,不論蒼生論鬼神?”
宋修臣毫不在意,隨口道:“因議及中宮,姚簡才提及此事。”
薑冬瞭然,“議及中宮?看來你的那些朝臣,多有反對我為皇後的,讓你為難了。”
宋修臣看向,忽然道:“阿冬,你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氣我?”
薑冬莫明所以,“我沒有故意氣你。”
宋修臣認真地道:“你本就是我的妻子,你為皇後,我有什麼為難之?若是這點主意我都做不了,那我當這個皇上還有什麼意思?”
薑冬不敢再看他,他這話的神很像在訴衷腸。低聲道:“我剛纔說我吸納了龍脈氣運,會對你的紫微星勢有損,那位姚大人也說了吧?”
宋修臣盯著道:“我不管,有損就有損,但你休想離開我。”
薑冬歎道:“你這樣,將至我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