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外,十五萬大軍分陸軍水軍,在兩岸和江麵上駐紮。小丫頭蘭衡站在一艘大船上,趴著船欄,向天邊雲霞,愣愣出神。
一個青衫男人坐在後的甲板上,一手握著酒壺,一隻手撐在船板上,目散漫,也好像在著遠天空的絢爛雲霞。
他道:“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真是應景啊。你爹要是帶軍來打我,跑起來也方便不是?”
蘭衡回頭看向他,皺了皺眉:“你怎麼又喝酒?”
正是潘瀞的男人笑眯眯問:“怎麼的?你管天管地,管得了老子喝酒啊!?”
蘭衡哼了一聲,上前去搶他手中的酒壺。潘瀞輕輕躲開,將小丫頭拉在旁坐下,“小姑孃家家的,矜持一點,彆手腳的,以後哪個男人敢娶你?”
蘭衡氣紅了臉,“你又神經病胡說了?”
潘瀞閉了,上一次打趣蘭衡,沒想到蘭衡的臉皮那麼薄,把氣的哭了一個多時辰,還是他後來主道歉,承認自己有癲瘋病,蘭衡纔沒跟他計較。
他可是怕了這妮子的哭功了,那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蘭衡見他不說話了,卻還是不停地灌酒,悶悶地道:“你這樣會死的。”
潘瀞不以為意,“誰不死呢?”
“你這樣會死很快的?”
“那你告訴我,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彆?”
蘭衡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當然有區彆了。”
“哦?什麼呀?”
蘭衡很認真地道:“早死了,你就看不到晚霞,聞不到花香,聽不到下雨。”
潘瀞噗呲一笑,“我已經看過了晚霞,聞過了花香,聽過了雨聲,也沒什麼特彆的。不值得留吧?”
蘭衡搖頭道:“你沒有死過,你不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死過?”
“我也沒有,但我看過一本書,上麵說鬼是聞不到氣味看不到的,你不覺得很恐怖嗎?”
潘瀞轉過頭看向,微笑問:“你到底看過多書?一本一本的,沒完了?”
蘭衡含蓄地道:“一般般啦,那……你不覺得很恐怖嗎?”
潘瀞手敲了敲的額頭,道:‘我覺得你比較恐怖。”
蘭衡皺了皺緻的小鼻子,不說話了,準備伺機去搶他手中的酒葫蘆。
然而一個人走來,讓的計劃落空了。那是一個年,也可以說是一個男子。介於年和男子之間吧,蘭衡暗地裡猜測,他可能還不到二十歲。
他蕭七,是個瘋子,但潘瀞說他是個聰明的瘋子,大概是因為太聰明瞭,所以才瘋。
他穿著一破破爛爛的袍子,披頭散髮的,走起路來十分瀟灑,腰間還有一個酒葫蘆晃來晃去。
蘭衡不太喜歡他,他見了蘭衡也隻是輕淡的象征地笑一下,不是真心的。
他坐在潘瀞的邊,沒有行禮,坐姿比潘瀞還要隨意。
蘭衡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個瘋子。
他笑眯眯地也看了蘭衡一眼,點了點頭,甚至還甩了一下頭髮。
蘭衡:“嘔……”
他問潘瀞:“喝酒嗎?從白帝城裡打出來的杏花酒。”說著拽下腰間的酒葫蘆,在潘瀞眼前晃了一下。
雖然他樣貌清俊有君子風,但蘭衡還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鼓起腮幫子喊道:“他不喝!”
蕭七嘖了一聲,歎道:“真是可惜了,春天啊。”
蘭衡道:“明明是冬天了。”
他晃著酒葫蘆,“但是這裡麵有春天的味道哦。”
蘭衡:“嘔……”
潘瀞愜意地躺在甲板上,笑道:“你再進城打酒,記得上城頭去找那個陵餘的瘋子,他也許會和你喝一杯。”
蕭七搖頭:“不行,我怕他把我打下來。”
“膽子如此小,如何能大事啊?”
“要大事,得先有命在。”
潘瀞哈哈一笑,“不錯。我就喜歡你這副怕死的樣子,像我。”
蕭七“哦?”了一聲,“可我不覺得你怕死啊。”
潘瀞眯眼歎道:“早年我怕死的時候,你還蹲在地上玩泥呢。”
蕭七麵可惜,“那可真是太憾了。”
潘瀞問:“想好了沒有,怎麼禍害那城牆上的夫石啊?”
蘭衡沒好氣道:“那是哥爹爹,不是什麼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