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將她扛起來帶到船板上,歎道:“潘瀞那個老不死的,真不是個東西,臨了臨了還勾搭小姑娘。”
他一向瘋言瘋語,蘭衡都已經習慣了,不去想他這話的意思,不停地扭頭看向船艙。
蕭七道:“蘭衡,他是將死之人,你離他遠點吧。”
他難得這麼一本正經,蘭衡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隻怕潘瀞死了。
“蘭衡,你聽見我說什麼了沒?”
蘭衡不耐煩道:“你彆煩我了,彆處瘋去,我要去看他。”
蕭七正色道:“我是在救你。”
蘭衡沒好氣道:“你要真這麼好心,就不會暗搓搓地謀劃怎麼對付城上的官哥爹,更不會處心積慮對付我爹爹。”
蕭七哈哈一笑,“我的確沒那麼好心,算了,做好人真他孃的難,你隨意吧。”
他仰頭躺在船板上,天已經全黑了,他望著天空中的點點星光,輕聲道:“逐鹿、逐鹿。”
蘭衡站住了,不知道為什麼,他說這句話時,她忽然不覺得他瘋了。
他轉頭看向她,“怎麼不走?”
蘭衡問:“你到底是誰?”
“我隻是一個逃荒的難民啊,你第一次見我時不就知道了嗎?”
蘭衡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那叫一個磕磣,“可……可是潘瀞說,未來這個天下有兩人逐鹿,一個是官哥,一個就是你。”
他笑道:“所以呢?這和我本來是個逃荒的難民,有什麼衝突呢?”
蘭衡說不上來,她就是覺得怪怪的,但是,誰說逃荒的難民就不能成為梟雄呢?
一個清越的聲音在暗處道:“真是好不知恥!”
蕭七微微一笑,看向從黑暗中走出的少年,少年穿著粗布短衣,頭上戴著破舊草帽,眸光明亮,雖是一身夥伕打扮,卻掩飾不他身上的貴氣。
以及眉眼間軒昂的少年意氣。
蕭七拍著手,十分沒有誠意地笑道:“好一個金枝玉葉的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