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隨皇後孃娘走出殿外,見陳平湖站在一株老梅樹下,腰背直,麵平靜,隻有些心不在焉。那種心不在焉直到看見薑冬平安出來後,才消散無蹤。
華公主心中泛起一陣酸楚,癡癡看著樹下的英俊男子,聲道:“大人怎麼站在這冷地上?”
陳平湖恭聲回:“外臣不敢逾矩。”
薑冬心想這陳平湖如此回公主的話未免也太生分了,不過也是,皇後孃娘換服,外臣確實該遠著點。
皇後搖頭道:“皇帝常與本宮說,華的駙馬恪守規矩太過了,果不其然。你便站在廊下等著就是,丫鬟也不長眼,也不知搬個暖爐過來!”
陳平湖忙道:“臣不覺冷,謝娘娘諒。”
皇後笑了笑,不再多言,帶著眾人往太後孃孃的康寧宮去。
太後是個滿頭銀的老太太,約莫有七十多了。見了薑冬,老太太道了一聲:“好俊的丫頭!”拉著薑冬的手細細打量。
薑冬被盯著打量許久,臉都笑得僵了。太後才笑眯眯下結論道:“白白淨淨的真好樣貌!這孩子是哪家的媳婦啊?”
潘夫人意味深長地笑道:“老祖宗真是健忘,姚兒剛剛不是與您說了,這位就是駙馬的江小夫人呐。”
薑冬太了,潘姐姐!差不多得了,彆玩的太嗨了啊……什麼駙馬的小夫人,這話聽著也忒刺耳了。
潘夫人對薑冬瘋狂遞過來的眼不以為意,陳平湖咳嗽了一聲,薑冬隻好不再眉弄眼,繼續對著太後保持著歲月靜好的恬淡微笑。
太後孃娘點頭道:“華這孩子是個能容人的,你與定能好好相。”便沒再說什麼。
薑冬心想這太後孃娘可能不知道公主是怎麼嫁給陳平湖的,現在將自己當是破壞公主與陳平湖滿姻緣的小三了。不過薑冬也無所謂,沒有非要這老太太喜歡。
喜不喜歡的,何必太在意呢?
華公主見到太後,明顯多了幾分憨。薑冬冷眼看來,好像華公主與太後更加親近一些,而太後也很寵華公主。倒是皇後孃娘與太後的關係,有些淡淡的。
不過深宮內院的事,很多時候眼見不一定為真。閒敘片刻,陳平湖雖是駙馬,卻也不便在宮中眷久留,便先告退往安華殿去了。
潘夫人也尋了個由頭,將薑冬帶了出去。
薑冬終於了桎梏,覺得呼吸都順暢很多。跟著潘夫人逛梅園,見左右無人,才心有餘悸道:“多虧姐姐將我提出去,隻怕多待一會,我都要呼吸困難了。”
潘夫人微微一笑,“你怕什麼?皇後孃娘又不會吃了你!”
薑冬小聲問:“似乎皇後孃娘很不喜歡華公主?”
潘夫人點頭,不以為意:“我也很不喜歡那妮子,一肚子心眼算計,跟那個嬪妃親孃一個德行。”
薑冬被勾起了八卦魂:“公主的嬪妃親孃很缺德嗎?”
潘夫人還未說話,便聽一個悉的聲音斥責道:“皇宮之中妄言這樣的事,你有幾顆腦袋!”
陳平湖從月門中走了過來。
潘夫人笑而不語。薑冬心虛笑道:“大人不是要去安華殿嗎?怎麼又來了這裡?”
陳平湖看也不看薑冬,對潘姚道:“夫人背後有東郡撐腰,所以敢在這皇宮妄言宮闈事。隻可惜我這位妾室無所憑持,隻怕沒命傾聽,就不奉陪了!”
潘姚“哦?”了一聲,歎道:“有你陳大人做依靠,想來也不弱了。”
陳平湖瞪了薑冬一眼,怒道:“愣著乾什麼!還不過來!”
薑冬抖了個激靈,不想惹怒了陳平湖,隻怕到時候潘姚的麵上也不好看。對潘姚道:“多謝姐姐為我引路,改日再親自登門去謝姐姐。”
潘姚點了點頭,溫言道:“沒什麼。”
薑冬正要走過去,忽然驚了一下,瞥見潘瑤的頭上戴著一件金鈿,竟然也是五,與皇後孃孃的那支五鈿的款式一模一樣!愣了愣,心思轉了幾轉,沒想明白。
陳平湖喝道:“你墨跡什麼!”
薑冬隻好挪到陳平湖的畔,被他劈手抓過袖,朝月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