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常林輕輕咳嗽一聲,手握住了桓嬪手中的鐵鉗,笑道:“桓嬪娘娘,太後老人家雖然厭惡這子,不過麵子上的事,還是得過的來。讓這子罪的方式千千萬萬,何必非選擇這種呢?毀了的容,堵了的,到了皇後孃娘那裡可不太好看……”
桓嬪一愣,緩緩收回鐵鉗,收斂了猙獰神,語氣恭敬:“還請常公公指教。”
常林不知從哪裡拈來一短的銀針夾在指間,沙啞著嗓子惻惻地道:“娘娘難道忘了,老奴也是從這沉水間出來的,最擅長針刑。”
薑冬心裡一,頓時又驚又慌。銀針刺折磨人的手段是知道的,比讓野狗撕咬其還要殘忍,針刑者生不如死,就算是鐵骨錚錚的漢,也多有忍不了的。
不怕死,卻也萬萬不想被銀針在神經道裡攪上幾下,“常公公,你非要折磨我,對你又有什麼好?”
常公公笑道:“好?你適纔不是說無憑無據不能對你用刑的嗎?老奴可不就得找點憑據出來?”
“彆跟廢話!”桓嬪下一揚,給常林使了個眼。
常林枯槁的臉上綻放出異樣的興之,雙眸騭無比,又得意洋洋:“咱家雖然隻是個宦,可在這皇城之中,並不在幾人之下。江小夫人何必狗眼看人低呢?”
說著,手指間的長針從薑冬手臂上清冷淵刺,直抵骨頭。劇痛傳遍全,薑冬冷汗直下,幾乎暈厥過去,耳中迷迷糊糊聽常林笑道:“這針還是太了,江小夫人應該沒怎麼嚐到滋味。無妨,老奴有一百三十六針,越是細長,越是妙。請江夫人好好領。”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牢房外道:“常公公在沉水間對三品誥命夫人刑,不知我母後可曾知曉?”
華衍公主。
不耐煩地踢開攔路的獄卒,走牢中,怒目看向常林。
常林回過頭,臉上的森笑意不減分毫,慢悠悠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華衍公主。公主殿下不該來這汙穢之地。”
華衍擰眉喝道:“本公主問你話,你這太監耳朵聾了!”
常林斂去幾分笑意,淡淡道:“老奴是領會太後孃孃的旨意辦事,皇後現在還不在宮中,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公主殿下難道認為太後連置一個卑賤村婦的資格都沒有了?”
華衍冷笑一聲,“狗奴才!你要當狗,先看清楚宮中真正的主子是誰!彆搖錯了尾,招來殺之禍!”
常林臉陡變,他收斂笑意,負手冷聲道:“怎麼?蘭若雲沒等到皇後孃娘回宮,害怕江氏撐不住,所以讓公主殿下前來拖延時間?”
華衍公主一愣,然大怒,指著常林的鼻子罵道:“你這奴纔好大的膽子!”
“不敢!老奴遵照太後孃孃的意思行事,公主殿下想要在一旁觀看,那就請吧!”
一直沒說話的桓嬪妃此時開口:“華衍公主,這人害我華,又不守婦道,為陳大人的妾室,卻去勾引外男。你是千金公主,可千萬彆與這樣的人同流合汙。”
華衍眉梢一挑,“外男?你說的是誰?”
桓嬪笑道:“滿城皆知,公主難道不知?”
薑冬道:“公主殿下千萬彆聽桓嬪娘娘在這裡怪氣胡說,加之罪何患無辭?宋修臣若是在此,豈能由桓嬪娘娘胡言語!”
華衍眼眸微閃,跺了跺腳對桓嬪怒道:“我……我自會找宋修臣過來對質!不過現在你們休想對刑,想要屈打招,誣陷謀害華,我母後饒不了你們!”
薑冬心中一驚,立即反應過來,原來常林和桓嬪妃打的是這個主意!送去皇後宮中的藥渣是鐵證如山,他們知道無可辯解,便想要對屈打招,要讓自己先承認謀害華公主。
好一個險中求勝,不破不立!
桓嬪嗤笑一聲:“公主殿下,此腥,還請移步到外間吧!”說罷,兩個壯嬤嬤便上前扯住華衍公主的雙手,將往地牢外麵拉扯。
在通往沉水間的甬道上,一個穿正紫大袖蟒袍的老人背手而行,老人頭戴一頂貂帽,兩縷雪白髮從鬢角垂下,寒風吹起白髮,在空中微微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