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黎綰青總覺得,死亡不過是個坎,過去就好。可這一次,很難過去。
就這樣在山頂坐了一晚上,孤宿白在旁邊默默陪著。卓然他們本信誓旦旦也說不睡,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在旁邊的草地上東倒西歪的睡著了。
曾聽阿布說起過,小乖本來是個瀕臨死亡的普通人,後來被他救了。也不能說救,因為為了保住小乖的命,他不得不用邊疆巫,把小乖變瞭如今的怪。
而阿布死了後,小乖像一下子有了自我意識。抱著阿布的過了一晚,時不時一下阿布的臉,哀嚎幾聲,似乎想將他喊醒。
可惜,阿布已經死了……
天邊漸魚肚白,黎綰青想也瘋夠了,打算喊眾人回侯府。
這時小乖忽然抱著阿布,快速往懸崖邊走去。
頓時一怔,大喊一聲“不要!”,卻眼睜睜看著小乖,抱著阿布跳下了懸崖。
卓然等人聽到喊“不要”,以為又有敵來犯,急忙爬起來。一個踩一個,又全部摔在了地上。
孤宿白責備的看了眼他們,走到黎綰青邊,摟住的肩頭,聲安,“這或許是它最好的歸宿。”
一個外形恐怖的怪,和這個世界格格不的怪。一向依賴的人死了,小乖的心卻忽然活了。他懂了,卻也遲了。也許孤宿白說得對,這或許是小乖最好的歸宿。
回到侯府,黎綰青便病倒了。確切的說,不是病,是有喜了。
孤宿白本在書房看書,當鬚子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他的時候,手中的書籍手掉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急忙忙從桌案裡出來,帶著鬚子興沖沖奔往東院。路過後花園的時候,見花兒開得不錯,順便摘了給送去。
他幾乎是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剛進東院,就喊著“丫頭”。隨之一個腦袋從廂房裡探出來,孤宿白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把花藏到手。莫羨卻是咧傻笑,不慌不忙迎了過去。
“宿白,認識你那麼久,第一次看你那麼開心,老遠就‘丫頭丫頭’的喊上了。遇到啥好事了,快給我說說。”
莫羨顯然還不知道黎綰青有喜的事,嬉皮笑臉的逗他。
孤宿白傲慢瞥了他一眼,突然停在了廂房門外,對莫羨道,“為何沒人向本侯通報你來了?”
莫羨回,“澤淵侯府都快為我第二個家了,你府中下人見我比見到你還開心……”覺孤宿白的臉不對,莫羨弱弱問道,“宿白,你是不是因為小黎兒病了,心不好?怎覺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帶著鄙視和嫌棄……”
孤宿白道,“六子長進了,這都看出來了。看完年太妃安排的子了?”
一說起這個,莫羨的臉更難看了,垂頭喪氣,道,“彆提這事了,我這不是心裡堵得慌,就跑來跟小黎兒聊聊天。結果小黎兒不舒服,我正要走,聽到你喊著‘丫頭’來了……哎,你說老祖宗這次是不是非要整死我不可,這一天天讓我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孤宿白拍了下莫羨的肩頭,安道,“你若一次娶個十個八個進門,年太妃定會誇你。”
莫羨白了他一眼,道,“這時候還拿我開玩笑。對了,小黎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孤宿白有些得瑟,道,“有了。”
“有了?”莫羨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咋呼了一聲,“你說小黎兒有了你的孩子?!”
孤宿白著臉,差點被莫羨震聾,道,“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莫羨想想也是,不知不覺,他二人婚也有大半年,他們是夫妻,有孩子是遲早的事。可是聽到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半晌後看著孤宿白,道,“我要做你們孩子的乾爸!”
孤宿白瞥了他一眼,道,“孩子會向本侯哭訴,怎麼給他找了這麼蠢的一個乾爸……”
“我不管!反正我要做你們孩子的乾爸!宿白答應了我再走,不然我今兒,明兒,以後都賴在你侯府不走了……”
十五年前,孤宿白八歲,莫羨六歲,那時候兩人在同一個學堂上學。孤宿白打小就高冷,不屑和那群孩子在一起玩。莫羨膽子小,總喜歡躲在角落裡。一個不屑,一個不敢,兩人到最後,竟莫名其妙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