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庭燁隨意擺手,示意眾人起。不等老頭說話,帶著崔信走到最前桌坐下。崔信站在後,警惕打量四周。
習慣了蕭庭燁的無禮傲慢,目中無人。老頭不在意笑了笑,讓家丁去倒茶,他則恭敬站在蕭庭燁一邊。
蕭庭道瞥了眼老頭,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老頭笑眯眯坐下。
倒不是他尊敬朝中老臣,而是不喜歡有人比他高,擋到他看風景。
本來人聲鼎沸,談笑風生。蕭庭燁來了後,變得雀無聲。眾人無不屏氣凝神,小心觀,甚至連大氣都不敢一下。隻因蕭庭燁的脾氣是出了名的臭,晴不定。若是不慎得罪,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庭燁喝了口茶後,對老頭說道,“樓卿家,台上演的是什麼?”
老頭樓元泰,位列三公,是三朝元老。此人世故圓,立場中立。不擁護皇帝,也不站在皇後那邊。難得的是樓元泰在百姓口中風評不錯,門生遍及天下。
在蕭庭燁看來,樓元泰是牆頭草,兩邊倒,不然他怎能做到三朝元老,屹立不倒。
樓元泰恭敬作揖,答,“回殿下,台上演的是七賀壽。”
蕭庭燁隨口就道,“本太子瞧著,怎覺得像是群魔舞,魑魅橫行呢。”
樓元泰在場沉浮四十多年,怎會聽不出蕭庭燁的暗諷。這張老臉早是習慣見人就笑,要多無害就有多無害,不曾出過一不悅之。
而蕭庭燁最厭惡樓元泰這種場老油條,無論說他什麼,隻會笑笑,連個屁都不敢放。如果不是有事,蕭庭燁纔不屑和此人同桌。轉著茶杯的手指停了下,對樓元泰說道,“聽說明日就是樓卿家的七十大壽?”
樓元泰答,“回殿下,是的。”
蕭庭燁道,“人生七十古來稀,不人活到六十多已是向老天爺借命。更有甚者,四五十歲便已作古。樓卿家已到七十,還有如此心力神,難得啊。”
樓元泰知道蕭庭燁的裡說不出好話,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難聽。可他是君,他是臣。他又能怎樣,隻能一個勁傻笑。
蕭庭燁見此,從厭惡變得無趣。放下茶杯,饒有興趣看著台上。看了會兒後,對樓元泰說道,“這戲班是京都的,還是外地來的?”
樓元泰道,“回殿下,是京都本地的戲班。”
蕭庭燁道,“聽說樓卿家為祝賀七十大壽,包了霜月梨園七天?”
樓元泰本以為蕭庭燁要訓斥他奢侈,剛要開口,蕭庭燁忽然笑笑道,“本太子有個不之請,樓卿家全。”
平日裡淨從蕭庭燁裡聽到些冷嘲熱諷的鳥語,還是第一次聽到蕭庭燁說了句人話。樓元泰寵若驚,急忙起作揖,道,“殿下隻管吩咐,即便讓老臣上刀山下火海,老臣都在所不惜!”
好一個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不過,蕭庭燁沒興趣這個老東西上刀山下火海。他對後崔信使了個眼,崔信會意,忽然大步走到戲台,用力敲了下鑼鼓,道,“全部停下!樓大人有話要說!”
台上戲子聽此,紛紛停下來,鑼鼓聲也小了下來。在場眾人,無不齊刷刷看向樓元泰。
樓元泰更是一頭霧水,蕭庭燁卻笑笑道,“樓卿家請勿見怪,過幾日本太子也想請戲班回太子府唱戲。又聽說這霜月梨園的園主和樓卿家是至,就想請樓卿家,讓園主戲班所有人出來,若是本太子中意,就決定用這個戲班了。”
樓元泰從蕭庭燁裡聽不出一請的意思,再怎麼說他也是三朝元老,連皇後和年太妃都敬他幾分。倒是蕭庭燁一再咄咄人,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聽到後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樓元泰臉麵有些掛不住了,想和蕭庭燁說理。忽然跑進來三十幾個太子府的侍衛,團團圍住他們。
無奈,樓元泰鐵青著臉,讓家丁去照辦蕭庭燁說的事。
蕭庭燁卻是傲慢的勾冷笑,等戲班所有人站到戲台上。擺了下手,侍衛提著兩桶清水上了戲台,讓眾人卸下臉上妝容。
當眾卸妝,有辱尊嚴,眾戲子們自是不願意,紛紛看向園主求助,園主則看著樓元泰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