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怎麼理汪斐的事,汪聖發來請帖,相約城外暢雪園。
暢雪園屬汪聖所有,坐落在蘇南城外雲峰山上,是座險峰,隻有一條吊橋相連。雲深高的緣故,暢雪園全年白雪覆蓋,哪怕此時蘇南已步仲夏。
汪聖聽說黎綰青看下雪,便邀和孤宿白到暢雪園一聚。
因為上次汪聖怪他們沒把小兜帶來,所以這次黎綰青特意把小兜帶上。小傢夥穿著碎花棉襖,戴著虎頭帽,模樣甚是可。本還怕冷,給準備了毯子。豈料看到白雪,開心的咯咯直笑,興的著小短手。
暢雪園坐落在雲峰山山頂,翠竹深,四周種了許多不同品種的梅花。無人打理的關係,有的梅花樹枯死了,花瓣掉了一地。
震南侯府的管事已在暢雪園門口等候多時,見他們到了,讓後下人去通知汪聖。他則迎過去,熱將他們領進園子。
黎綰青抱著小兜和孤宿白並肩走著,小傢夥看著一片白皚皚的很是新奇,不住東張西,咯咯傻笑。陸無離則慢吞吞跟在二人後,他昨晚又喝醉了,此時不住打哈欠。他是北方人,早習慣了下雪。隻是南方五月天,竟然還有雪,著實讓他有些吃驚,也好奇的打量四周。
在管事的帶領下,一行人到了淩寒閣。這是專門招待客人的地方,汪聖和他的夫人已經等候多時。
汪夫人也是健談豪爽之人,初次見麵,便親昵拉著黎綰青的手到一邊坐下。熱絡的聊開了,並無半點生分。一直希生個兒,可惜天不遂人願。
偏偏獨子汪斐又是個不省心的混世魔王,常做些啼笑皆非的事,搞得震南侯府飛狗跳。
孤宿白本想守著媳婦孩子,在汪聖一再熱邀請下,便和他下起棋來。
而陸無離也沒閒著,負手在淩寒閣裡逛來看去。覺得沒意思,走到孤宿白邊,嘰嘰喳喳。說這棋不該這麼下,還教他怎麼走。
最後孤宿白一句‘觀棋者不語’,外加一記眼刀,他才悻悻閉。實是無趣,恰好見到院中幾個年輕婢經過,便屁顛屁顛找們搭訕去了。
榻上鋪了的毯子,小兜挨著黎綰青坐著,專心致誌的玩著手裡的撥浪鼓。汪夫人越看小兜是越喜歡,手想抱抱。奈何小傢夥認人,剛手,就張大哭,對黎綰青手要抱抱。
黎綰青對著一蹙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立馬破涕為笑,繼續低頭玩著撥浪鼓。
汪夫人看著小兜,笑得愈發慈。忽而輕歎一聲,眼神沉了下來,道,“我家丫頭小時候也這麼可,如果沒死,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
黎綰青聽得一愣,看著汪夫人,從沒聽說汪聖還有個兒。
汪夫人年約五十,青已染白霜。眼角有些皺紋,相貌談吐大氣,自來,並非什麼大家閨秀。材微微發福,打扮樸素,像個普通的慈祥老阿姨。
而這個平易近人的老阿姨,說起往事時,卻紅了眼眶。也沒遮著掩著,抬手去眼角淚水,靜靜道,“可能你們都不知道震南侯府還有個小姐,八個月大時就死了。怪我這個做孃親的沒照顧好,將獨自留在房中,也忘了關窗。讓染風寒,最後就……”那年冬天很冷,痛失的汪夫人的心更冷。哭得肝腸寸斷,足足昏迷了好幾天。醒了後也是癡癡呆呆,總是突然尖的往外跑,說‘我的兒哭了……’
之後渾渾噩噩病了大半年,突然有天,像忘記了這件事,恢複之前那個健談爽朗的汪夫人。汪聖喜出外,命令府裡的人,不準再提起小姐的事。
之後這也了震南侯府不可說的。
當所有人都以為汪夫人真的忘記了的時候,其實一直記著。隻是不想邊人擔心,假裝忘記罷了。十幾年來,將這個藏在心底,誰也沒說。如今看到小兜,不想起那可憐早夭的兒,纔會和黎綰青那麼親熱。
見汪夫人哭了臉,黎綰青遞去帕巾,安道,“過去的傷痛就讓它過去,我想小姐也希您活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