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鑫走進病房時,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顧寒煙的緒似乎有些激,不過太久以來的臥床不起,讓渾乏力,連起這個姿勢做起來都很是費勁兒。
見狀,一旁的醫護人員連忙將攙扶著坐了起來。
程廷鑫一個箭步衝在了蔣博淮的前麵,很是關切地走上前探了探顧寒煙的脈搏,微笑道。
“伯母您剛醒過來,緒還不宜太過激,博淮,你快過來陪伯母說一說話吧。”
他一邊說,一邊對著季院長使了一個眼。
對方立刻領悟,連忙對著其餘醫護人員招了招手,作為表率地帶著他們走了出去,將空的病房讓給了病人家屬。
蔣博淮走上前,還沒有開口,程廷鑫就搶白先替他做起了自我介紹。
“伯母,您昏迷了三年多,許多事都不知道,眼前這位,是您的婿,他蔣博淮,我是他的朋友,我們兩個半年多以前剛剛回國……”
程廷鑫不愧是個話癆,一番大長的段的介紹下來臉不紅心不跳氣也不帶一下的。
顧寒煙那原本還有些激地目,在聽見程廷鑫口中重複了許多遍“博淮”的名字之後,漸漸黯淡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想起了這張臉的另一個主人已經死於車禍,還是因為沒有看到自己最期待的那個影。
終於,顧寒煙按按不住,掙紮著抬起手。
程廷鑫見狀,連忙十分懂事地將手遞了過去。
隻見那微微抖的指尖,輕輕地在他的掌心中描摹出兩個字——兒。
提及顧城歌,程廷鑫不由得側頭看了蔣博淮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複雜的神。
“咳,是這樣的,城歌最近不在國內,您也知道,其實我跟博淮兩個都是意大利的華裔,所以城歌最近在國外理……一點……家族事務……”
程廷鑫著實有些編不下去了,天大的事,哪裡有比母親甦醒還要更重要的,彆說是在國外,就是在外太空,那也得想辦法趕回來纔是。
反觀蔣博淮,倒是十分淡定,他十分坦然看著顧寒煙期待的雙眼,鄭重道:“您放心,我明天就會帶城歌來看您。”
“阿淮你!”
程廷鑫麵瞬間漲紅,難以置信地盯著哥們一眼,眼神中滿滿都是不讚同。
今晚的那位是不是正主兒還不能完全確定呢,就算是真的,可是對方失憶這件事也相當棘手。
伯母的病剛剛好轉,可不能再到什麼刺激了。
不過麵對程廷鑫不解的目,蔣博淮卻依舊淡定,並且無比堅定地開口道:“您今晚先好好休息,城歌,很快就回來的。”
他一邊說,還一邊掏出了懷中的手機,然後翻出了相冊,拿給顧寒煙來看。
原來不僅僅是那一張手機壁紙,比起半年前他空空如也的相冊,此時此刻,裡麵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照片,而每一張照片中的主角,都隻有一個人。
或是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做早餐的背影,又或者是拍著故意打翻牛的蔣亦暘的屁警告他不喜歡的東西也不能浪費時候,那凶的樣子,再或者是……
如果柯小然在這裡,還會驚訝的發現,那些想要尋找的跟顧城歌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過往留下的那些照片,也都被拍在了這相冊之中。
一張張照片,還有一張張照片裡的照片,彷彿是時間的使者,將顧寒煙缺席了兒的這三年,一點一滴,一針一線地串聯了起來。
抹掉了那些不為人知的辛酸,濾去了日夜奔忙的那些辛苦,隻剩下了最幸福,最,最積極的一麵。
看著看著,顧寒煙的眼眶不由得漸漸潤了。
“啪嗒!”
淚珠滾落在了手機螢幕上,水漬模糊了顯示著的一張張照片。
可是那所有看過的圖像,卻是深深刻在了顧寒煙的心中,愈發地清晰起來。
“七七……”
的嚨裡,終於發出了一聲艱的聲音,最後連同著那些積了多年的緒一起,哽咽在了頭。
“我會帶來看您的,媽媽。”
蔣博淮開口,眸卻也注視著螢幕上的那一張張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