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劍南沒有想到,他當時的一句氣話,第二天竟會一語讖。
原本南思純從急救室出來的當晚,人看起來還麵紅潤,幾乎看不出半點虛弱的樣子。
誰知道到了第二日的中午,開開心心地見了一群來探病的朋友之後,竟然就發作起來了。
果劍南飯都顧不上吃,就再次匆匆趕去了急救室。
隻聽見“砰!”的一聲。
急救室的大門被突然推開。
“病人家屬在哪裡?”
護士匆匆摘下口罩從急診室中走了出來,原本整潔的護士服上此刻沾染了刺目的腥,看得果劍南心頭一緊,心跳陡然間就變得雜起來。
“我老婆怎麼樣了?”
“胎兒早產,失過多,現在正在搶救。”
“什麼?!”
果劍南驚呼一聲,聲音已經不知不覺變了調。
“你說什麼?早產?搶救?!”
郭書眼明手快,連忙拂了果劍南一把,他纔不至於當場倒在地上。
“求求你!趕快救救我老婆!”果劍南覺到眼前陣陣發黑,不敢相信早上還在跟說笑的南思純竟轉眼就病危了。
“唉,先趕緊把手同意書簽了吧。”
護士幽幽地歎了口氣,鼻端似乎還縈繞著產房裡那濃重的腥味兒,想到產婦那奄奄一息地樣子,暗暗搖了搖頭。
“你們一定要救救我老婆!救救我孩子!”果劍南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地抓著那護士的胳膊,說是要簽字同意,可是手指頭抖的連筆都拿不穩。
最後隻勉強歪歪扭扭地把名字寫了上去。
寫完整個人就像是被空了最後的力氣,地癱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不是……不是昨晚還好好的麼……”
果劍南想到他昨天看到南思純從急救室中出來的樣子,雖說麵蒼白了一點,但還是不失,讓他原本懸著的一顆心稍稍落了地。
甚至在今天早上,他們還因為蔣博淮跟他老婆的事小吵了一架。
他是個息事寧人的個,雖然昨天急之下放了狠話,但是見到老婆無事,想到蔣博淮那張比冰川還要凍人的冷臉,找對方麻煩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就不有些發怵。
純純一向見不得他這副窩囊樣子,不免又數落了幾句。
此時此刻,果劍南隻恨自己怎麼不爺們一點,讓純純順心順意,或許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況了。
郭書看著果劍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暗暗搖頭歎氣。
悄悄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老爺子去了個電話。
等他稟報完了事的經過,折返回來的時候,走廊裡已經響起了震天的哭嚎。
“節哀順變,節哀順變。”
護士滿頭大汗,滿麵疲憊和惋惜地對著果劍南開口安。
“幸好孩子還活著,不過因為是早產兒,泰國瘦小,還要放在保溫箱裡好好觀察,唉,大人……失過多,實在無力迴天……”
“不可能……這不可能,純純不能有事……老婆!老婆啊!”
果劍南哀嚎一聲,一下子跳起來攔住了醫護人員,撲倒在了南思純躺著的病床上,不允許他們將人推走。
“救救!你們再救救!”
果劍南淚流滿麵地說著,出手翻開了南思純的眼皮,卻見到瞳孔已然三開。
怎麼會這樣?!
他如遭雷擊,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整個人也跟著暈了過去。
郭書重重地歎了口氣,隻好再給老爺子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老者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
“死了麼?”
平平淡淡的就彷彿是在問今天吃什麼一樣。
郭書暗暗歎了口氣,隻好把孫爺的況也說了一遍。
果老爺子的語氣依舊是不見半點慌張,隻是詢問了一下嬰兒的況,在得知孩子早產導致需要在保溫箱中觀察時,才冷冷地來了一句。
“都是造的孽!”
這個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你看好劍南,把他給我住了,不要為了這麼個東西,做出什麼衝的事來,把我們家的臉都丟儘了。”
似乎是想到昨天郭書回稟的那些話,老爺子沒好氣地咳嗽了幾聲,又補充道。
“是,我一定盯緊了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