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歌驟然睜大了眼睛。
“十四歲那年,江大附中組織過一次春遊。”
蔣博淮幽幽開口,眸光中也彷彿籠罩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顧城歌聽到“春遊”兩個字,彷彿被雷電直擊中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那一次是我們第一次互換身份。”
那一年春遊,博言生了一場重病,所以並沒有去成,而她當時雖然很想要去,但也找藉口留了下來。
每天悄悄找各種理由去沈家探望他,順便再送上一份媽媽煲的各式各樣的湯。
“當初……是你?”
顧城歌皺眉看著蔣博淮,因為當時博言重感冒,為了怕傳染給她,所以他們兩個都隻是隔著窗戶在交流。
當年傻裡傻氣的顧城歌還學著物理課上老師教的那樣,用兩個紙杯穿繩做成了土電話遞進去,聽著裡麵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就笑得開心的不行。
“是我,博言跟我說,你很聰明,一定會發現的,所以我一直在刻意地跟你保持距離。”
顧城歌一陣沉默。
怪不得,怪不得博言病好的那一天,蔣阿姨會突然大哭一場。
媽媽說那是喜極而泣。
可她卻總覺得不是這樣。
“蔣阿姨,知道麼?”
耳邊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
“或許吧。”
或許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在離開的時候,纔會那麼的難過。
“那博言呢?”
顧城歌盯著蔣博淮,不肯錯過他的每一個字。
“他跟我一樣,好奇父親是什麼樣的人,隻可惜,他註定會失望。”
蔣博淮說完這句話,輕輕勾唇,笑容帶著一抹譏諷。
顧城歌再一次沉默。
蔣博淮卻再次開口。
“所以城歌,或許於你而言,我隻是個陌生人,但你與我而言,卻不同。”
顧城歌看著蔣博淮的臉側,不由得想起十一歲那年在窗邊看到少年的側顏。
一樣的棱角分明,一樣的俊秀中帶著一絲絲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