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尘单手背在后,直视着镇远侯,低低的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是在地上捡的,想来父亲也不会相信。”
镇远侯脸忽的一沉,凌厉的目警告的扫向叶墨尘。
叶墨尘不惧威胁,毫不在意的笑笑,走到一旁坐下,“爹,这么多年了,孩儿从未对你提过任何要求,也从没有求过你。”
看来这是要谈判的意思了。
镇远侯讥诮的弯了弯,“你想说什么?”
叶墨尘跟着笑了笑,一样的讥讽,“爹啊,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没被你扔进军营之前,我有一只燕子风筝,我很喜欢那只风筝,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就会在院中放,你难得的回来一次,看见我在放风筝,你当时就出剑一下将风筝线斩断,我着那只断了线的风筝在我眼前越飘越飘,你知道,我当时真的很伤心,只是敢怒不敢言。”
镇远侯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目也更加凌冽了几分。
叶墨尘角的笑意加深,接着说,“后来被你扔进军营,我跟一帮男人在一起,没有孩的乐趣,整天就是练功,训练,我也敢怒不敢言,可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木雕的玩偶,我在无聊的时候跟它说话,我在寂寞无助的 时候也跟它说话,我就这一个小小的,还是被你发现了,那个木偶当时就被你用剑劈了两半,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是不应该有丝毫的快乐的。”
镇远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的怒火,手指恨不得要碎掌心中的玉佩一般,指节泛出了狠厉的白。
即便是这样,叶墨尘依然自嘲的笑笑,“今日之前,我从未违背过你的任何意愿,我就像你手中的一把剑,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今日,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手里的剑,我是你的儿子,如果你只当我是剑,那么总有一日,我这把剑杀的最后一个人……只能是你自己!”
“混账!”镇远侯终于抑制不住心的怒吼,低喝出声,“我养你这么大,我给了你别人梦寐以求却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权利,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要杀我?”
“不!”叶墨尘摇摇头,“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父亲,我已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也有我自己的信仰,我想要保护的东西,不管任何人,谁敢动一汗,我必六亲不认!”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叶墨尘的牙里挤出来的,那子狠劲,丝毫不逊于镇远侯一分,反而还有过之而无及。
镇远侯一听就懂了,这孩子是遇上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冲冠一怒为红,也算他是条汉子!
或许是因为曾作为父亲,他斩杀了一切儿子的爱好,所以儿子害怕他,但现在儿子的翅膀长了,虽然现在没有飞走,但如果他再次做出伤害儿子的事,儿子恐怕不但会飞走,还会……
镇远侯没有往下想,也不敢想,他都活了这一把岁数了,还有多时日可活?
更何况现在朝局动,今日不知明日事,如果他想安晚年,还要依赖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
“呵……”他挑眉笑了笑,“我明白了,尘儿,你是在警告爹爹,不要触及你的底线。”
叶墨尘低头颔首,“儿子不敢。”
“你有什么好不敢的?连六亲不认的话都说出来了!”镇远侯似乎还有些得意,“不愧是我的儿子!够狠,够胆识!”
他把玉佩放在书桌上,手指轻轻的敲了敲,“你这番话想来跟这块玉佩有很大的关系吧?”
叶墨尘目看向那块玉佩,眸忽然变暖,眉宇之间竟漾着一淡淡的温,“是,这块玉佩是从我喜欢的姑娘那里拿来的,这是他父亲的玉佩!”
“哦?”镇远侯震惊的猛然起,双手撑在桌上,体前倾,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看向叶墨尘,“你喜欢的姑娘?”
这时候,镇远侯忽然想起来,曾管家跟他提起的满月村的事,当时他只认为叶墨尘是想让那个丫头帮他们种地,现在仔细一想,倒像是叶墨尘把自家的地给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