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冷落的街道偶有一两声犬吠。天空并非纯黑,倒是黑中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向远,远。
苏千荷在巷子口的老榆树下等待,不一会,就看见远漆黑的雾里出现一个佝偻的影。
模样什么的倒是看不清,右手提着泔水桶,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叮当响,从老远就能听见。
苏千荷眼前一亮,待那影走近了,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请问这宅子是不是要卖?十两?”
后是一面斑驳破旧的矮墙,墙里围着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砖瓦破败,梁柱糟朽,枯黄的窗户纸被夜风吹得呼哧呼哧响,县里人都说这宅子闹鬼。
“姑娘,你要买宅子?”说话的是位老者,多半是这间鬼宅的主人,“你可考虑清楚了?”
“我生来命,不怕那些妖魔鬼怪,您就卖给我吧。”苏千荷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想起什么又问那人,“宅子里总该有些桌椅摆件吧?您能不能一并送我?”
老者犹豫了一下,才接过苏千荷的银子,却放在手心里迟迟不肯攥住,他叹了口气说:“姑娘若是喜欢,便都是你的。”
苏千荷没听出老者话里有话,咧一笑,摊开白白净净的手掌心,对那人道:“既然如此,您就把钥匙给我吧!”
花十两银子买个闹鬼的凶宅,贪便宜再把小命搭进去,怎么听都是件蠢事,可苏千荷别无选择。
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苏千荷原本来自二十一世纪,是医学院的博士生,专修中医药,脑子机灵又甜,是几位老院长的心头宝,本来前途一片明。
谁知一场意外的车祸,让莫名其妙来到了大宇朝,了即将卖给顾员外做小妾的十六岁姑娘苏千荷。
苏千荷必然不肯嫁,于是了母亲的嫁妆,连夜从村子里逃来县上。
得有房子住,还不能被祖母抓到,于是打上了这间凶宅的主意。
铛啷啷——
掉大门上的横档木,捧着一白蜡,苏千荷迈进了这间传说闹鬼的凶宅。
院子宽阔,裂开的灰石砖地长满杂草,再往前走有个干涸的池塘,池子里的锦鲤早被野鸟啃得只剩骨头了。
穿过灰压压的连廊,苏千荷挨间盘点着宅子里的东西。
花十两买下这栋宅子,手里就剩几个铜板,好在这宅子里还有些桌椅木,就是砍了当柴火卖,也能卖个几十文。
“谁说这宅子闹鬼,我看都是谣言。”苏千荷边走边自言自语,殊不知在暗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
东边是间大屋,门窗看上去干净一些,苏千荷准备今晚睡在这。
恰好的白蜡燃尽了,于是将蜡烛头一丢,推开了东屋的大门。
吱呀——
“咳,咳!”
扑面而来的酸腐气息呛得人直流眼泪,苏千荷好一会才压住那恶心劲儿,着鼻子把窗全打开,通风换气。
回一瞧,苏千荷吓傻了:“嚇——这可真是间好屋子!”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间东屋不但屋顶了个大,连墙都是裂开的,仔细瞧还有小动在墙里爬来爬去呢!
“这真的能住人吗?”
苏千荷黑在东屋里乱逛,不小心磕到了床柱上,疼得直吸气,顺势坐在床上腰,谁知手刚到背后,突然到了个陌生的手臂。
“等等,有人?”苏千荷吓得从床上弹起来,但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又凑回了床边,还顺着那条手臂向下,给那人搭了个脉。
“还活着........不过离死也不远了,怎么被丢在这里?”
苏千荷索到了床幔,用力一扯,哐啷啷几声,床幔连带着床上糟朽的顶架也被扯了下来,屋顶投下的月照了进来,苏千荷终于看清了床上的景。
有个伤的男人躺在里侧,襟上迹斑斑,浑都是脓,泛着臭味;他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青紫,像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