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臣笑意凄凉,面对暴怒的陈平湖,他只是轻声道:“当陆老先生告诉我中的是寒司散之毒时,我才明白,这么多年,我活的像个笑话……原来我不是为前朝死忠,而是……为虎作伥。”
陈平湖狠狠将他推倒在地上,“你一死了之,却让我来给你收拾残局!我告诉你,不是你施舍给我的。你拼去一死,也不是为我铺路!你本就是庶子,是妖妃之子,前朝国灭,你也有罪!”
他脸上满是唾弃与厌恶的神,一脚重重踹在宋修臣的腹上,转拂袖便走。
“哥!”
宋修臣这一声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撑地想要站起却无法站起,不停咳嗽。
陈平湖的脚步微顿,恍然间,他记起十六年前,嬷嬷带他从宫中逃走,把当时只有八岁的弟弟抛在那株芭蕉树中。
年仅八岁的孩子藏在芭蕉树中,旁侧就是他娘亲的尸体。孩子着太子哥哥的背影,沙哑地了一声“哥”。
陈平湖口微涩,当年那声“哥”,他是清清楚楚听见了的。可是他没有理会,他从不觉得妖妃生下的儿子,是他的弟弟。
十六年了,他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本该死在乱军之中的孩子,活了下来。他没有转去看宋修臣,只是冷笑道:“牵线傀儡,不如不活。”
宋修臣泪流满面,他着陈平湖的背影,继续喊了一声“哥——”
陈平湖抬步离去。
宋修臣喃喃道:“我欠你的债……还清楚了。我欠姜冬的债,你帮我还。”
陈平湖走出芭蕉苑,一脚踢断苑门前的一株芭蕉。他眉头锁,破天荒的雷霆大怒,破口骂道:“滚你的娘的哥!!!”
翌日清晨,雨绵绵,姜冬站在廊下。一袭红,鲜艳如火,与周围的清雅素朴格格不。
雨水从廊檐滴下,砸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砸出朦胧而凄凉的愫。喃喃道:“江南到了梅雨季吗?”
有个人曾对说过,“烟花三月,带你下江南。”
如今回答姜冬的,只有雨水砸落青石板上的声音。
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姑娘手捧木匣匆匆来到的前,仰头看了看廊檐下一滴接着一滴的雨水,小姑娘恭声道:“姑娘,愁岭的先生和大大小小的客卿都快过来了,您先进屋吧。奴婢服侍您梳妆。”
“你是谁?”
“婢子名古砚。”
“为什么这个名字?”
“主子随口给起的,因我磨墨的功夫好。”
“你也是出自芭蕉苑?”
古砚腼腆一笑,“这愁岭的子,大约都去过芭蕉苑,侍奉过主。”
姜冬眼神恍惚,“你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古砚摇头,“奴婢鄙,从没近侍奉过主子,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不过前些年听说,主院中每个月都有不堪辱、投井而死的婢子。奴婢也听得不真切,不敢妄言。”
姜冬心中微动,静静看了古砚一眼,“是么?”声音轻淡,却带着浓浓的置疑。
古砚不敢回答,向后退了一步,垂头而屈。
姜冬转回屋,“帮我描妆。”
古砚咽了咽心虚,走屋。姜冬看了眼手中的木匣,胭脂、青黛、花黄、香、钗、玉簪样样致。手拿起一盒正红胭脂,在鼻下闻了闻,然后用手指轻轻挑起一块放玫瑰香中。
手法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描了一个致的妆面,古砚只是举木匣站在旁边,全程没有帮上忙。
姜冬问古砚:“我这个妆怎么样?”
古砚道:“姑娘本就绝代风华,新妇红妆,更是桃醉人,奴婢一个子,看了也不由心动。”说的是老实话,并非是想要奉承姜冬。
姜冬微微一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那笑意中隐藏着一些苦涩。“这些天折腾下来,瘦的太过了,没一点气神。”
古砚迟疑了一下,安道:“姑娘今后好好吃饭,会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