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湖蹲下,修长手指挑开的襟瞧了瞧。
楚歌愣愣地看着他,压抑哭腔:“大人……奴婢只是市井卖艺的贫贱子,大人可怜我,让我侍奉在您边……我知道,一个替代,不该有别的想法……”
陈平湖看向:“说够了吗?再敢说一个字,就滚。”
楚歌闭不敢言,泪水断线珠子一般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陈平湖的手背上,他收回手,站起道:“时辰差不多了。”
他推门而出,看了眼门外晕厥过去的小厮,道:“来人!”
溪涧外,青瓷娘牵来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对谢堂燕道:“此番兵行险招,先生定然不会放过玉辉山,我要赶回去理一些事。你带东厢去找他吧。”
谢堂燕笑道:“我是无浮萍,没关系。但你确定不去看宋修臣一眼?”
青瓷娘翻了个白眼,“老娘不喜欢生离死别的煽,就不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姜冬翻上马,看向青瓷娘:“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要是有机会,一定报答今日之恩。”
青瓷娘挥了挥手,谢堂燕也上马背,握住缰绳,在姜冬耳边笑道:“抱你谢哥哥,要是掉下马我可不捞你上来。”说罢,扬鞭在马屁上了几下,大马沿着细碎石子山路,绝尘而去。
风呼呼从姜冬耳边吹过,一路注意周围的环境,生怕有埋伏。
跑出大概有三十里,谢堂燕忽然勒了勒马缰绳,放缓速度,看向天上。
姜冬抬头看去,两只大鸟在头顶盘旋,心中一沉,“这是鹰隼。”
谢堂燕点头,“是猎隼,愁岭有驯鹰人,专门训练出可以捕猎的鹰隼。本是用在战场上刺探军,现在这扁畜牲是把咱俩当猎了。”
姜冬不由苦笑,知道猎隼会长时间长距离追逐猎,直到猎筋疲力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举目四看了看,对谢堂燕道:“咱们往丛林中走?”
“不行,连日雨,林中瘴气弥漫,闯林中只会死的更快。”
两只鹰隼在天上发出几声长鸣,惊空遏云,十分响亮。姜冬心思一转,“它们好像在传递报……咱们分三个方向走!”
谢堂燕“嗯?”了一声,“咱们两个人,怎么分三个方向?”
姜冬拍了拍马背,“你傻?”
谢堂燕眼中一亮,赞道:“我就说你聪明!”
姜冬把外衫脱下系在马脖子上,对谢堂燕道:“你也把你这花里胡哨的裳脱下来!”
谢堂燕脱下服系在马上,与姜冬跳下马,滚草地。青草等人高,姜冬抓起几把草将青绿的到服上,虽然知道鹰眼视力十分厉害,这么做估计是没啥用,但多个保护求个心里安也好。
谢堂燕越发对刮目相看,也抓草将一件月白的里几乎染青绿,姜冬问:“宋修臣在什么地方?”
“江南道东吴郡薄溪村。来时的路可还记得?”
“记得。”
“好,你往北走到长江边上的渡口,坐船下江南。”
“那你呢?”
谢堂燕道:“我往南边走,这匹马就先往东边去好了。”说着一拍马腹,马儿扬蹄朝东而去。
谢堂燕瞬间倒出去,体在草地上几个起伏,隐没在荒草中再不可见。姜冬抬眼看向天空,两只鹰隼盘旋片刻,一个往东飞,一个往南飞。
静静在原地等了一会,才朝北而行。天上没了鹰隼,小跑着往北向去,丝毫不敢懈怠,夜浓重,才跑到江边渡口。
渡口无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几乎绝。蹲坐在渡口湿木板上,才察觉双脚火辣辣的疼,鞋底磨破的不样子,脱下鞋袜,脚底模糊,惨不忍睹。
挑破脚上的泡,略微收拾了一下,重新穿上鞋袜。抬眼看见一艘四角悬着灯笼的小船出现在不远的水面上。心中大喜,连忙起道:“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