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厉声道:“世人相像,并不稀奇,你就是凭借这一点蒙蔽先皇的!既非是出自青州,言行举止又如此诡异,定有蹊跷。”
姜冬微顿了顿,脑子飞转急想对策,她胡搅蛮缠,皇后也是胡搅蛮缠。眼看拿不出证据自圆其说,那太后步步紧逼,渐渐要占了上风。宁双照又来了一棒子,“久闻公主殿下言行举止不同于常人,常有稀奇古怪之言,离经叛道之行,令人防不胜防,不知是什么缘故啊?”
此时,文渊阁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宋修臣从门内走了出来。姜冬心中猛地一松,又猛地一紧。
松是因为看见了宋修臣,紧,则是看见门内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人戴着斗笠,是陵余。难道刚才陵余在里面?姜冬深深皱起眉,宋修臣没有及时出来,并不是在思考对策或者烦不胜烦,而是被陵余扯住了?
宋修臣手中捧着三个卷轴,轻淡的目光在国子监老祭酒、宁远侯、太后、宁双照的脸上轻飘飘地依次扫过,最后落在了姜冬的脸上。
姜冬被他看得心中顿时一安。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在宋修臣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谁都不愿意做出头鸟,宁远侯和宁小姐是支持宋修臣称帝的那一派,所以不会说一句挤兑宋修臣的言语,顶多是逼他废公主。
而国子监群儒虽然群情激愤,但真的见了宋修臣,见他只是一派温雅恭谦地走出来,他们就怂了。连之前那位叫嚣让宋修臣以死谢罪的老儒生脸上也有了闪躲之意。
于是,就只有太后开口了,她道:“宋修臣,你终于肯出来了,是自戕谢罪的吗?”
她很很明白,要压姜冬,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折了宋修臣。
但宋修臣并没有这么好折的,他不卑不亢道:“微臣出来,想给太后看一样东西,以打消太后心中的疑虑。”
说着,将一幅已经有些泛黄的长卷打开,众人伸长脖子眯眼一眼,那长卷之上画着一个襦裙美人,于雨中拈花而立,身段婀娜,神色却清冷如霜。
卷尾提了一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说实话,画卷上的美人与姜冬只有七分神似。就在姜冬觉得可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时候,人群中爆发了一声声惊叹,“这不就是镇国长公主吗?”
“是啊,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看这画卷纸张泛黄,想来年代久远,画上女子是谁啊?”
姜冬:“…………”这尼玛是怎么看出一模一样的,她这个神级颜狗表示看不出来,不过她当然不会脑子被驴踢了说不像。
站在宋修臣身侧的老儒生盯着那卷尾题诗,神情微愣。宋修臣温言道:“祭酒大人,这题诗是先皇亲笔,没错吧?”
那祭酒大人点了点头,凄然叹道:“是先皇亲笔,是先皇亲笔!唉,为了这女子,先皇……”说不下去了,竟是哽咽难言。
宋修臣看向脸色更加复杂的太后,“太后应该很熟悉这幅画,先皇将此画悬于寝宫墙上,睹物思人。此画中人,娘娘虽然未曾亲眼得见,但一定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