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道:“我也不会自去求死的,我此生不与他相见,就好了。死么,我要是敢死,早就死了。”
她这话说的忒可怜,姜冬听得心中一颤一颤的,道:“春枝,你便先在此处歇一夜吧,明日我再给你找个好安置。”
春枝固执地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杏花道:“春枝姑娘要是不嫌弃,我那屋还有空床。”
春枝又要摇头,姜冬笑道:“不许再摇头了,你还想住哪,外面地上铺张席子吗?李离枝要是知道了,非砸了我栖鸾殿不可。”
春枝只好随杏花去了。姜冬洗漱过也躺下歇着了,只困了一小觉,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她心中记挂着春枝,穿衣服起来,杏花进来道春枝姑娘已经醒了,问要不要请进来一起吃早饭。
姜冬点头说好,很快春枝就被杏花给领过来了。姜冬问:“春枝,你昨晚上睡得好不好?”
春枝点了点头,杏花在一旁没说话,事实上睡得并不好,睡梦中一直念着“山雨”二字。杏花虽然不清楚细节,但也猜出“山雨”多半是李道长的本名。
姜冬让春枝落座,春枝犹豫了一下,便坐了。姜冬道:“你不要拘谨,说实话,就算你与李离枝没有关系,我要想交你这个朋友!”
她在春枝的肩上拍了一下,春枝看向她,眼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公主殿下是尊贵之人……”
姜冬道:“太安城的繁花楼你知不知道?”
春枝“啊?”了一声,微微睁大眼睛。
姜冬道:“不错,我就是从那出来的。”她打算献身说法了。
春枝难掩惊讶,姜冬道:“所以我说,我与你一见如故,咱们的经历其实挺像的。要说我以前真的挺惨的,糟糠妻,下堂妻,沦落风尘,被囚于外室,华阳公主还一直针对我,要不是我机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春枝并没有听过姜冬的事迹,这是头一回听,还是姜冬亲自口述。她一时还有点不太能接受。
姜冬道:“我没骗你,外界关于我身世的传闻,差不多都是真的,我真的出身乡野,身为公主在民间流落十几年。更远之前呢,我其实是个孤儿,没爹没娘地长大,全凭我坚强。”
春枝道:“公主殿下,不要说了。”
姜冬道:“谁都有不顺心的事,年轻的时候纠结过不去,等几年之后,回头看看,不过就那么回事。”
春枝道:“公主怨恨那位让您成为糟糠下堂妻的男人吗?”
姜冬摇头,怨恨,早就没有了,那些怨恨随着他的死早就消散了。她道:“我不恨他。”
她忽然一怔,陈平湖那样骄傲的人,若是连她的怨恨也得不到,得到的仅仅是她的愧疚。从某种意义上,是否是对他的一种羞辱啊?她忽然捂住心口,有什么事情,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