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回到小院时,天已蒙蒙亮了。因为之前睡了一整天,又兼连续刺激,本就没有困意。小丫头夏夏却是哈欠连连。姜冬让夏夏去房间睡觉,自己也想着回屋歇歇,哪知一进屋,就见一尊大佛坐在屋。
姜冬吓了一跳,“陈大人,您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我这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态度不是很友好,怕死的姜某人连忙小跑着上前,笑呵呵问:“大人喝茶吗?我去给您煮。”
陈平湖穿着一蓝银丝边流云纹直裰朝服,腰间扎着白玉带,黑发高束,以玉冠固定,整个人丰神俊朗,却着生人勿近的冷峻。
姜冬咽了咽口水,见他不为所动,又小声问:“大人吃过了早点吗?”
陈平湖语气轻淡:“你去哪了?”
“回大人,民听说刺杀您的刺客是琅翠,连夜去繁花打听消息了。”
“哦?打听到什么了?”
“关于琅翠的世,大人想必也查到了。民打听到繁花并不知道此事,大人遇刺全是琅翠一人所为,与繁花无关。”
“你倒是很会知恩图报。”
“回大人,正因从小到大对民好的人并不多,所以谁对民好,民便记得清楚。”
陈平湖终于抬头正视,“那么对于本,你是不是要有仇必报了?”
姜冬心里疑,不知道这姓陈的是什么意思,大清早的来挑事吗?笑笑道:“大人知道的,民没有那个本事……更加没有那个胆子。”
“有本事的话,你是不是就有那个胆子了?”
姜冬又笑笑,老老实实道:“民不敢欺瞒大人,但民就算有了本事,多半也是大人抬举。大人既抬举,便又是对我有恩了。这新恩旧仇之间,不好取舍,所以不敢妄言。”
陈平湖盯着姜冬看了一会,缓缓道:“巧言令,莫不如是。”
姜冬将陈平湖的话当了耳边风,心中念着“不好取舍”四个字,一时间竟觉得宋修臣在心间也是十分不好决断,明明恨极,却又苦极。要是放下了,又哪来的苦呢?
不由有些沮丧,浮现在脸上的失落之被陈平湖看在眼中。他心间微动,问:“为何事烦心?”
姜冬随口道:“大人位高权重,岂会将我一个小小子放在眼中,更无所谓抬举了。”心中却想,宋修臣背负海深仇,行事又是那等轻浮,岂会将一个过路子放在眼中?更无所谓恩。
陈平湖眯了眯眼睛,“你可知,琅翠背后是谁指使?”
姜冬一愣,摇头道:“不知。”
“若是知道,可愿意用此换取本正室之位?”
姜冬又是一愣,想明白陈平湖话中的意思,不由自嘲一笑,“陈大人这是来辱我的吗?”
陈平湖站起走到姜冬前,两人近在咫尺,他盯着的眼睛缓缓道:“本将你立为正妻,便是抬举你。太安城中有多世清白知书识礼的子等着我去抬举,却没那个机会。”
姜冬与他对视,眼中没有宠若惊之意,反倒是凉薄的笑,轻声道:“大人恕罪,若是如此,民甘愿潦倒一生。且不说民本不知道是谁指使琅翠刺杀您,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用此去换取您的正室之位。大人丰神俊朗,自有很多子倾慕,可惜……姜冬不在那些子之列。”
陈平湖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说,并不如何惊讶,而是讥讽道:“果然是个不识抬举的人,既如此,可别说本没给过你机会。正室之位你不要,那便去做没半分地位的卑贱侍妾。”
说罢,他拂袖转,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冷笑:“你想要遮掩之事,想要包藏之人,本都会揪出来的。”
姜冬拧眉看他走出大门,将角咬出了鲜,怒极反笑,“陈平湖,你尽管弄权。我姜冬要走的路,只怕你安排不了。”
闷在房中半日,夏夏敲门说找了工匠过来,按照姑娘吩咐在临街的后院盖房子。才勉强打起神,来负责此事的工匠头子嘱咐了一番,将心间的规划大致说清楚,那工匠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