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姜冬拎着灯笼走在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逛到这里来了,明明知道陵余常在此出没,却总不长记。好像有病一样,又好像是中了邪,被什么魔力吸引着,总想过来瞧瞧。
亭子里有个一黑的人在那喝酒,并不是陵余,姜冬走上前,看到了山鬼。
姜冬将灯笼放在石桌上,“这么晚了,喝完了酒就回去吧。”
山鬼已醉了,抱着酒坛子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我去看了,他……很欢喜。”
姜冬挽起的胳膊,“我扶你回去。”
山鬼甩开姜冬的手,“我,我不回去。我替他高兴,我要喝酒。”
姜冬轻轻叹息一声,坐在的边,细看的半张侧脸,依旧是英朗中带着些风。山鬼的容貌气质一直都是极好的,去年春雪阁出榜的人评上,的位次是极靠前的。
“山鬼,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姜冬真心诚意地道,“除了脾气些、爱说脏话、子急躁、没有耐心,总体来看,还是个很好的姑娘。”
山鬼看向姜冬,笑道:“你不要安我,也不用可怜我。”
姜冬道:“我自然没有可怜你。若说可怜,我更加可怜春枝姑娘。”
山鬼摇了摇头,“我不可怜,相反,我很佩服。之前去翠浓阁抓人的时候我在想,李离枝瞎了眼吗?居然看上那样一个贱人。可是……在牢房里,说了那番话之后,我就知道,今生今世,李离枝心中都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所以,我愿意看他与春枝圆满。”
姜冬点头道:“是的,所以,你是很好的姑娘,你也会找到对的那个人。”
山鬼摇头:“我再也不要喜欢男人了,我……老娘要畅意江湖!仗剑天涯!”
姜冬觉得有些好笑,这话明显孩子气,忍不住手了山鬼的脑袋,道:“好了,跟我回去吧!在这躺一夜你就废了。”
山鬼呜囔道:“很胆怯,又很勇敢。我……我永远不如。”
姜冬搀扶起,温言道:“你不是不如,你只是比晚几年遇见了李离枝。”
山鬼忽然哭了,抱住姜冬道:“为什么啊?我遇见公子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为什么公子就只喜欢你呢?”
姜冬又是好笑又是生气,手拍了拍的背,“你对你们家公子,又没有那个意思。”
山鬼忿忿不平,“我就是搞不明白,早了也不对,晚了也不对,什么时候是对的啊!”
姜冬道:“合适的时间就是对的。”
山鬼骂道:“屁话,我也会说!”
姜冬将扶回了栖鸾殿偏厢,山鬼个子极高,足有一米七,姜冬扶了一路,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寝殿是整个人都瘫在床上。
一边着太阳,一边想着山鬼刚才说的话,哭笑不得。其实芭蕉苑的那群子,对宋修臣爱慕有之,但要说真是刻骨铭心的相爱,寥寥无几,或许死了的璞徽算一个。
但如山鬼之流,之前的想法大多都是因为环境决定,一群子围着一个男人转,宋修臣又是那样一个风|流人品,那些姑娘们很难不争风吃醋的。
们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本心,就天真的以为今生今世只为宋修臣一人,为他生为他死。
可一旦出了愁岭,遇见世上其他男子,才知道原来以前对宋修臣的心思,并非真正的男之爱。
就像山鬼、杏花,们自然而然地喜欢上别的人,并非就是什么移别,只不过,山鬼没有杏花那样幸运罢了。
宋修臣其实很明白愁岭那些子的心思,所以当初他中了寒司散命悬一线,在薄溪村的时候,边也只带了一个璞徽。
可惜,璞徽死了,宋修臣从来不提。但他心中,肯定是难过愧疚的。
姜冬叹了一口气,起,推窗,看向天上的圆月,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的人,然而,真的不是吗?
忽然,扶在窗扇上的手抖了一下,看见对面的琉璃屋脊上,坐在一个男人。他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在月下仰头饮酒,了一个颇有意境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