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羌中道。一栋木客栈在镇子上开了很多年,除了六年前那一场江湖群雄千里迢迢来羌中道的盛会,那木平日基本上没有客人。
但客栈的主人却十分随,似乎对有没有客人这件事并不是很介意。甚至有时候,对于零星几个客人,非但不热相迎,反而冷面相待。
客栈主人的脾气不太好,一言不合,就会将那些来住店的客人打出小镇。
在这样恶劣的昆仑山脉,一旦断手断脚,就很难走回中原了,但没有人能打得过那个常戴斗笠的客栈主人。
镇子上的居民,对那个男人是七分畏惧三分敬重。因为他并没有仗着武功高强去欺凌软弱。相反,他甚至不怎么和人流,他也并不常住在客栈,一年之间大概有八个月的时间,他是不在小镇上的。
有人说,他在昆仑山脉的铃铛山附近有茅庐,也有人说那是山。
传闻昆仑有龙脉,他是守山人。
客栈的主人十分貌,每当他离开的时候,就独自守着那客栈,没有人敢去欺负。整个羌中道也只有知道,他并不是去守山,他是去等人。
等一个,可能早已化为枯骨的人。
秋风起时,他就要走了。楚歌站在客栈门,看着他的背影,他在萧索的街道上走了一段路后,忽然顿住脚步,转头,对道:“天晚了,门窗关好。”
楚歌点了点头,“知道了,大人。”
陈平湖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早已不是大人,你总是忘记。”
楚歌抿一笑,低声道:“知道了。”心中,却还是执着地喊了一声“大人。”
陈平湖深深看了一眼,“再等一年,明年就回潼川,哥长大了。”
楚歌道:“我要和大人一起回去。”
陈平湖微微皱起眉,没说什么,挥了挥袖子,转走了。走出这个塞外荒凉的小镇子,他一人骑在骆驼上,铃铛叮叮地响在天地间,骆驼带他去昆仑。
沿着悉的路,他走上半山腰,在山前忽然停步,忽然眯起眼睛。口中,有火。
他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又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宵小之辈,敢来这里,找死吗?”
中一阵沉寂,只有火在跃动,却没有回应。陈平湖冷笑一声,抬步向走去。
篝火后面,隐约坐着一个清瘦的影。陈平湖的脚步停住了,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良久后,他忽然手扶住岩壁,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许多年了,丝毫没变,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气。
站起,对他微笑道:“怎么?”
陈平湖闭上眼睛,重新睁开,依旧在火后面,不是幻觉。
他颤声问:“是你吗?”
点头道:“是我。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狗?陈大人。”
陈平湖走到前,死死地盯着的眼睛,良久,才沉声道:“是你。”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他不会认错的眼睛。
这是他等了六年的人!
姜冬点头道:“真的是我!”
陈平湖一把握住的双肩,“你没有死?你……你是从哪出来的啊?”
姜冬红了眼眶,问:“我没有死,你既然以为我死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陈平湖忽然一把将揽怀中,姜冬轻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只好由他抱着,闷声道:“陈大人,你不要这么激动吧……”
在他怀中憋得难,抗议道:“我快憋死了,陈大人你放手,又要霸王上弓啊?”
陈平湖缓缓放开,眼神迷茫,“你……你是怎么出来的?你还活着,当年宋修臣骑鹰隼山谷,为什么没有找到你?”
姜冬闻言,眸黯淡了几分,“他来找过我?”
陈平湖点头道:“他找过,找了很久。”
姜冬垂眸叹道:“宫殿下陷,我和李离枝被困在下面,但是没有死。我是从铃铛山中出来的,这些年,我和李离枝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凿山石,我们两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