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凄迷,姜冬看着躺在雪中的婳烟,发现闭着眼睛的时候,与华衍一点也不像。只有活着,眸流转,才与华衍有几分相似。
潘瀞是无,却当真无吗?姜冬眼眶微红,捧起白雪,和宋修臣一起,将婳烟葬在了雪中。昆仑山下的白雪是不会融化的,这里亘古严寒。
上山时,遇见陈平湖和楚歌下山。
宋修臣看向陈平湖,“兄长要去哪?”
陈平湖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冷清:“你我兄长,我却从不觉得你是我的弟弟。”
宋修臣一怔,随即道:“我你兄长,心中坚定,自认是你的弟弟。这就足够了。”
陈平湖微微笑了笑,“你和我的恩怨,早在当年,祁连山陵墓中就已了结了。我如今是陵余,在昆仑山十年,看够了风雪,要走了。”
宋修臣问:“去哪?”
“去见一见我的儿子,听说,他很像我。”
宋修臣闻言眉心深蹙,“潘瀞一旦回到太安城,会立即向羡阳发兵……”
陈平湖打断他的话,“所以,哥会遇上棘手的问题。我得去看看。”
宋修臣沉默了,姜冬站在他的边,到他的纠结。深深自责,觉得自己了拖累,对宋修臣道:“我暂时不能离开,但,你……要不你先走吧……”
宋修臣摇头:“不可能,别想了。”
姜冬道:“还有李离枝,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宋修臣看向,“我说不可能,我不可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陈平湖道:“你们留下来等李离枝破阵之后再走,我先去潼川,看看况。”
他说的风轻云淡,宋修臣却知道其中的凶险,但又无计可施。现在的况,阵法未破,姜冬走不出去,他也绝对不能出去。
陈平湖笑道:“你别忘了,羡阳这个名字还是我拟定的。你是羡阳皇帝,但我怎么也算是开国重臣吧?羡阳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哥如今监国,我不放心。”
宋修臣只好道:“我将虎符给哥了,全凭兄长调用。我会尽快回去的。”
陈平湖点点头,又看了姜冬一眼,道一声:“保重。”从边绕过,和楚歌继续向山下行走。
姜冬道:“陈平湖!”
陈平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你……你也保重,哥若是知道他爹去保护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平湖语气温和地道:“多谢。”
再没有转看一眼,他和楚歌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漫漫风雪中。
阳冷淡,风起雪雾。宋修臣默默站了片刻,带着姜冬回到。姜冬坐立不安,一会担心兰衡,一会担心陈平湖和楚歌会有大难。
总觉得陈平湖走时,有一种放下了一切的坦,好像不是去看哥,而是慷慨赴死。
宋修臣拿着一木在地上勾勾画画,似乎是在推衍潘瀞的布军况。过了许久,他才放下木,转头看向过于安静的姜冬。
姜冬手了他的眉心,自责道:“我是不是很拖累?”
宋修臣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揽怀中,“那你拖累我一生吧,我愿意被你拖累。”
姜冬本以为他会摇头否认,听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刚生出的一点自责顿时烟消云散,推他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安我吗?哪有你这样的!”
宋修臣微微一笑,“你没说错啊,是很拖累。我安你什么?我的阿冬却并不需要安。”
姜冬看着近在咫尺,英气人的男人,问:“那我需要什么?”
“刀山火海,我门一起吧。”他道。
姜冬抿了抿,心中微暖。想起一件事,虽然其实已不在乎了,但是现在忽然想问。
“你要带我去见的人,是无名先生吗?”
宋修臣没想到忽然问这个,点头道:“怎么?”
姜冬低下了头,宋修臣看着鬓角的青丝,轻声道:“我没有杀他,你一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