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在距离太安城五百里的凌虚渡,临江的一家小酒馆中,萧七和兰衡对坐饮茶。正值盛夏,茶是凉茶。
晚风吹过,坐在窗户边的两人都觉到一沁人的凉爽。兰衡将头发高高竖起来,如同江湖侠。对面的萧七看这副装扮,不停地摇头叹气。
兰衡看他笑嘻嘻的不怀好意,放下茶杯问:“你总是笑什么?”
萧七一脸可惜,“搞这副不男不的样子,不知道你回去后哥还喜不喜欢你。”
兰衡拧着眉,“你胡说。不管我什么样,我爹娘和哥都是不会嫌弃我的。”
萧七“哦”了一声,“就只有你爹娘和哥?”
兰衡想了想,首先排除云衡,因为好像不管什么样,云衡都是嫌弃的。
那么还有谁呢?潘瀞……会不会嫌弃?
不说话了,小时候和潘瀞去昆仑山,他在路上不是一直都嫌弃的吗?可现在想想,怎么觉得他其实连娘亲都是嫌弃的?
看来嫌弃一个人,并不等于不喜欢一个人。
想到这里,兰衡的角微微翘起,出一个淡淡的甜笑。
萧七斜眼看见,没有说话,他的目又过窗扇飘向遥远的江面,夕阳的余晖落在江面上,波粼粼,带着几分亘古的遥远的意境。
他在心里道:“兰儿,你知不知道,不管你变什么样,我都不嫌弃你。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潘瀞真的很像,他求而不得,我亦然。我知道你本就不属于这个江湖。若你对这江湖有一点点的留,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将你留下来。可惜……你没有……你是金枝玉叶的贵人,不能和我一起混江湖……”
兰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萧七回过神,角微微翘起,“我最近听了一件奇事,你不兴趣?”
兰衡以为他又是要捉弄自己,摇头道:“不兴趣!”
萧七“哦?”了一声,笑问:“关于你那青梅竹马的哥,也不兴趣吗?”
兰衡一听说是哥,不自皱眉问:“哥?什么事啊?”
“听说他已卧床不起很多天了,朝局震。”
兰衡一下子站了起来,“哥,他……他怎么了?”
“得了一种顽疾,似乎连太医署都束手无策。”
兰衡知道哥自子便不好,听萧七这么说,立即就信了,来回走了两步,焦急道:“哥一定是太劳累了,太医署怎么会束手无措呢,陆伯伯也不能吗?”
萧七笑意玩味地看着,道:“你别急。”
兰衡焦急道:“我就知道哥不能太劳累,去年已生了一场大病了,这可怎么办呢?”
“不知是不是你爹在暗中稳定局面,太安城现在是于表面平静,里暗流涌动的状态。哥无妻无子,他万一真的有事,只怕,你爹又要出面了。”
兰衡道:“不行,我得回太安城!”
萧七微微一笑:“不再四走走了?你又不是大夫,回去也只会添乱,你回去能干什么呢?给哥添堵吗?”
“我一定得回去,哥从小体就弱,我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我,我若能在他边,想来……他的病会好的……”
萧七笑问:“为何?”
“不……不为何,我们一起长大……”
萧七哈哈一笑,点头道:“他对你的意,原来你都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他就算坐在了那个天下最高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苦?”
兰衡跺脚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了,我要立马回太安城。”
萧七道:“我知道,我送你吧。”
兰衡走出茶馆,上马背,萧七骑上马,与同行。两人没日没夜赶了两天的路程,还好凌虚渡离太安城并不远,第三天,两人就到了太安城外。
萧七着那高大古朴的城墙,笑叹了一声,“想不到堂堂九五之尊也会食言,当日送你时,不是说过会迎你回去的吗?现在人呢?”